“传孤旨意,即刻起,废除太子之位。”
此言一出,众人在太子叛乱惊慌之后哗然一片。
“王上,三思啊,雍儿一出身便是太子,王上不是最宠爱雍儿?此次雍儿虽犯了错,但只是一时糊涂乱了分寸啊!”湘仪王后一把拉住锺离苍的衣袖,锺离苍只是抬手轻轻扯回,她瞪着他的手生生顿住接下来的话。
随后,老楚王一眼都未看锺离雍,在众人的送行下大步离开太銮殿。
这天,要变了。
兒光公主托着湘仪王后的手臂走下宴会台阶,经过锺离荀身边时,一对华贵锐利的眼如刀子般射过去,她冷笑轻声道:“别以为雍儿就这样完了,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紫薇花树簇簇芳华,怡人美景下原本和气盛大的宴席被一场还未开始就结束的宫变搅黄,草草收场。官员及其家眷心有余悸散去,荣采茵望着众人往朱墙外走的背影,轻挽锺离荀的手臂柔声一笑道:“殿下,我们也回去吧。”
殿下激怒太子,太子造反已回天乏术,可谓大好的收场,看着殿下的目光也不由钦佩更甚。
锺离荀点头,深眸瞥见一侧的阿融时,却是俊容染上薄怒,这个罪婢……
他从未要利用她对付锺离雍,但她却是屡屡凑上来!不是找死是什么!?
两位主子站在前头,妙兰难过地在后搀扶着阿融,阿融姐姐脸上一块鲜红的巴掌印看得着实心惊,她既惊有惑,姐姐原本在后头好好随侍着,为何要去帮殿下献什么令牌呢?姐姐一向与殿下不和,难道是殿下逼姐姐的?
妙兰可人小脸上写满忧愁,不知她祈求阿融姐姐回来是对还是错,同样在一边陪着阿融的洛儿也是心疼姐姐,年幼的她根本无法理解方才那些事。
冷不丁一道冷寒声音从头顶传来:“茵儿,把你阁院的奴婢带回去,不要让她和这个罪婢掺和在一起,今日她敢擅自主张差点坏了大事,日后所有人当差要引以为戒,不然便不是一巴掌的事,可都听清了?”
“是,”荣采茵紧挨在锺离荀修长身影一侧,殿下厌弃阿融,她自然高兴,便顺从地笑吩咐青荷,“青荷,去把萧洛带过来。”
“姐姐,我不要去,不要去。”洛儿含着恐惧的眼紧紧盯着阿融,茵夫人是个笑里藏刀的人,她害怕。阿融的心蓦然一揪,半撑起身体欲求锺离荀,但一抬眼便是已然离去的一道修长冷漠背影。
阿融恨然咬牙,他真狠!献上令牌哪里是她主动所为!?他们拿洛儿威胁,她反抗得了吗!?
秋水、青荷随侍两位主子离去,府上其他的下人也跟在其后,洛儿在低泣中被婢女拉走,徒留妙兰一刻不离地扶着咬牙忍痛的阿融慢吞吞跟着前面的人群。
王宫大狱,昏暗阴森的地牢通道内,传来一阵阵痛喊狂叫声。
“我们是冤枉的!放我们出去,我们要出去!”
“你们几个叫什么叫,是想再挨鞭子!?”巡逻的狱卒恶狠狠将手里结实的皮鞭往关押犯人的木栏上重重一甩警告,刺耳的鸣声吓怔几个不停喊冤的罪犯。
“大胆,公主还在这儿呢,你还敢这般放肆!?”兒光公主身边一个宫女厉声道,当着公主的面耀武扬威,是活腻的不成!?
不料狱卒只是轻轻冷哼一声,干瘦的脸含黑沉阴气,半不客气半恭敬弓着腰,语气却颇是了不起:“公主恕罪,不过公主也别忘了,大狱不比外头,这里只有犯罪的犯人,属下这么做并无过错,公主您啊,要是还想看废太子,就被磨叽了,一会儿时辰到了换班,可就见不到了。”
宫女大怒瞪眼:“你们大胆!小小一个狱卒也敢对长公主指手画脚!……
“不要再说了,”兒光公主却只是抽回搭在宫女掌上的手,冷笑了笑,“这王宫的拜高踩低、阳奉阴违啊,本公主从小到大最是体会得深,无需这位大人来提醒。”
兒光公主斜睨了狱卒一眼,那狱卒依旧不客气地解开了栓木栏门的锁链:“公主请吧,半个时辰后就要请公主出去了。”
“这群狗东西!以前太子爷得宠时都跟个乖孙似的,如今爷一倒,可会见风使舵!”
“行了!不要多言!”兒光公主面容冷傲地进到关押锺离雍的狱房,一见地上穿污脏破烂白狱囚服的王弟时,连忙走过去轻唤,“雍儿,王姐来看你了!”
锺离雍坐在湿答答的干草上,周身一股鼠臭味,他长了一身奇痒无比的跳蚤,向来过得尊贵舒适的兒光公主看到曾高高在上的王弟这般非人处境,霎时怒火中烧。
一双端贵眉宇蹙起,兒光公主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咬牙切齿道:“雍儿,究竟是谁这般大胆!竟敢让你住这种狱房!”
门口守着的几名宫女恐惧地缩了缩身子,公主一向端庄,此番怒不可遏的样子如要吃人一般。
锺离雍眼眶黑沉深陷,往外望去,猛然起身,睁着夜鹫般布满血丝的眼哈哈大笑道:“王姐,现在谁人都可骑到我头上,何况一群卑贱的狱卒?”
兒光公主惊怔住,想起一事,她眯了眯眼,直直看着锺离雍道:“雍儿,不要瞒王姐了,你抓去东宫但又逃跑的那个狐媚奴婢究竟是何人!?你多番为了她冲动,王姐实在想不透!”
她此番探望王弟,也是为探出她从王弟身边放走的那女子的底细,以便想到还击突破之法。
提到阿融,锺离雍停止大笑,却是更加狂妄肆笑:“那女子是新一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