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査文徽兵败被俘?两万大军全军覆没?闽地降将多有通敌叛乱、策动兵变?建州局势岌岌可危?”
刚刚还在意淫着査文徽此行继承边镐下岳州的大好形势、为我大唐重新开疆拓土、为自己一统中原、顺带册封魏岑为魏博节度使的煌煌伟业添砖加瓦的李璟,被这个仓促而不可思议的打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殿上群臣,几乎没有人可以反应过来千里之外的福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无论有没有搞清楚事情状况,每一个南唐的佞幸之臣都一改一开始羡慕魏岑马屁拍得好的运气,而是对魏岑保持一种幸灾乐祸又隐隐带着同情的心态——尼玛,在陛下被当头棒喝之前的一刻,求什么为魏博节度使,你这不是马屁变嘲讽了么?有魏岑在面前丢人现眼,似乎就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李璟他有多么荒唐。
李璟如同一头憋着满肚子岩浆没出pēn_shè的地狱犬,摇头晃脑地对着满殿臣僚怒目而视了片刻,扫到魏岑的时候尤其愤恨不已,最终为了保持君王的架势,只能暂且低声嘶吼出一声“散席!”
满殿臣工如蒙大赦,仓促行礼之后纷纷作鸟兽散,只有皇太弟李景遂、皇子李弘冀与李从嘉等人因为毕竟是皇亲,政事失策军事不利和他们没有直接联系,所以得以暂且留下探听一下具体消息,顺带劝慰一下李璟。
李璟也对于猝然而来的噩耗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自觉无法解释,正需要一些自己人讨论一下,顺便确认塘报上的军情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水分,所以也就没有赶人,歇了一口气后,皇长子李弘冀率先开口,请李璟把塘报传阅其他在场的几个皇亲。李璟见状也好歹有了个台阶下,避免了需要自己亲自就这桩惨案开口咨询别人的尴尬,顺势把塘报递给了李弘冀,同时把上面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陈觉的塘报上面写的,也正如事实发生的那样,说到了査文徽轻敌冒进,试图利用对吴越怀有二心的福州降将李仁达的内应以奇兵偷袭福州,结果反而中了吴越军的埋伏,损兵折将将近2万人——当然,在中计的情由方面,站在陈觉的角度,自然是要强调此前投降南唐的其他闽将和李仁达势同水火、在劝阻査文徽接纳李仁达失败州,这些闽将宁可投降吴越、也要揭破李仁达的反心,而吴越人正是因为南唐闽将的告密,才彻底识破了査文徽的奇袭并且布下反制的伏兵。
奏报最后,陈觉还说了泉州留从效此前也接到了査文徽约定共同出兵的请求,而且正面回应了该请求、调动了部队北上伺机而动。在陈觉的奏报里,留从效还没有失败,但是陈觉只是陈述了目前留从效已经激怒了吴越人、受到了吴越大军的重点关照,而己方的建州军因为此前被査文徽败光了家底,目前无力支援留从效,只能指望留从效自力坚守直到春季。
一群皇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了解了一番之后,目前实权最重、也算是略知兵事的皇太弟李景遂向李璟分析了目前的主要困难:“皇兄,如今的形势,只怕只能是指望留从效自己撑下去了,武夷山冬天大雪封山,赣南的援军粮草根本无法转运到闽北,只有等春天大雪彻底化去、而且凌汛结束、山洪消退才能通行,按照惯例,只怕要等到三月末,留从效必须在没有我大唐援军的情况下,独力支持三个月。”
“皇叔,以留从效的兵力,在吴越军马面前支撑三个月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终究不是万全之策,既然山路行军无法通行,我们为何不考虑浮海而去,从海路直接运送援军至泉州呢?原来,留从效对我大唐不过是阳奉阴违,明面尊奉,实则各自为政,不愿我大军驻扎。如今留从效受到吴越威逼、势在眉睫,我们如果派遣援军渡海登陆,想来留从效也不愿抗拒,如此一来,不就可以效法吴越人此前在福州的故事了么?”
“浮海而去?我朝水师,沿海之地一直要远至两淮之地……吴越人去岁从温州渡海至福州,不过三百多里,已然如此艰辛。我们如果从淮南直接去泉州,只怕有2000里海路,而且二来我朝的水师所有的海船尽数皆是北方海面使用的沙船,一艘福船也没有,走南方海面危险重重,而且吴越人当初渡海毕竟不用跨国敌国沿海,我军如果渡海,正要被吴越人截击,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李景遂被侄儿的疯狂大胆想法吓了一跳,立刻在李璟面前力陈此法的不妥之处和风险,李璟本来是不懂航海的,在知兵的弟弟劝说下,也觉得这个法子太荒唐了。
当下南唐君臣什么结论也没讨论出来,这事儿也只好暂时作罢。第二日,经过朝廷修饰、统一口径了的军报才算是出炉了,明发朝中大臣,让大家好清晰知道福建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不免又引起了一番朝野大哗,一时之间各种应对之策和对吴越复仇的论调甚嚣尘上,混乱不堪。
是否要不择手段增援泉州留从效的讨论,在朝堂之上引发了激烈的争辩,皇太弟李景遂和皇长子李弘冀成为了两派意见的核心人物,然后冯延鲁兄弟和魏岑则力挺冒险派、周宗韩熙载等力挺保守派,乱得不可开交,南唐大臣连个原本该有的过年休沐假期都没捞着,不得不为了这个噩耗年关都天天加班。
幸好,吴越人很快帮助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948年正月初五这天,也就是此前査文徽兵败的塘报传来之后十几天,建州陈觉的乌鸦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