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会儿功夫,辛慈姑姑便将皇后娘娘请到了一边,为着当日冷宫门前的事,说了好些劝和的话。
“姑姑不必跟着操心,没多大的事。”她道。
辛慈姑姑苦口婆心:“梁氏之事,娘娘是受了大委屈,陛下不可能不心疼娘娘,只是那梁氏她……抛除妃嫔的身份,她还是陛下的表妹呢,这么多年,总有情分在,陛下不是绝情的人,一朝赐死,总会有不忍。”
裴瑶卮浅笑颔首,“我明白。姑姑啊,陛下叫我寒心之处,也并非是这些。”
辛慈姑姑面露不解。
裴瑶卮叹了口气,半真半假道:“从昭业寺之事,再到那日冷宫……我心里过不去的,是他对我的不信任。”
“我去冷宫,就只是为了见一见梁烟雨,这些年许多事情,我心中有疑惑,想同她问一问,仅此而已。可陛下……”她苦笑一声,摇摇头,“还有上回昭业寺之事,即便那几个姑子招了作伪证的事,陛下心里也不信我,否则,他也不会到现在都不愿意将那所谓的物证拿出来给我一看。”
听她说到这里,辛慈姑姑面色一顿。
“那物证……”踌躇良久,她方才下定决心般道:“不敢瞒娘娘,实则,前几日奴婢在崇天宫侍奉时,赶上陛下取出那‘物证’来看,奴婢在旁,偶然瞥见了那么一眼。”
裴瑶卮蹙了蹙眉,没急着说话。
“……是一枚荷包,奴婢猜测,多半是楚王随身之物?”
荷包?
荷包么……
“多谢姑姑相告。”半晌,她道,“只是,陛下如今还收着它,大抵,心里还是疑我的吧!”
“娘娘……”
裴瑶卮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叹了两声也罢。
当晚回宫后,她便一直在琢磨,什么样的荷包,能让萧逐认定,必然萧邃之物?
“会不会……是自李太后之手,送去给楚王的东西?”纺月跟着她想了半天,忽然问道。
裴瑶卮眉目一动。
这几年来,李太后的确时常会备些东西,送出宫去给萧邃,天南海北,聊表慈母之心。而是凡和寿宫出去的东西,向来是先送到长秋宫,经纺月之手查一遍,再送去凌云殿,经孙持方复查无误,才会一路北上,送至萧邃手中。
“你的意思是……”裴瑶卮徐徐虑道:“那荷包因过过孙持方的眼,才被他认了出来,该是楚王之物?”
纺月点头道:“不然实在说不通,相隔千里,又多时不见,陛下如何会知道楚王身上带着什么样的荷包?”
这栽赃嫁祸,总要点高明的手段,不能太刻意了,这样半遮半露的法子,便很妥当。
裴瑶卮亦觉得纺月这猜测甚有可能,只是想到荷包,她隐隐总觉得,有什么与此有关的事儿就在眼前,可一时半刻,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片刻后,她问纺月:“和寿宫送出去的东西,若再叫你看一遍,你可能认出来?”
纺月点头,“十有八九。”
裴瑶卮心里有了计较,歇过这一晚,翌日,她便让绣星盯紧了崇天宫的动静,一听说萧逐宣了重臣在凌云殿议政,便立即带着纺月,去了趟崇天宫。
孙持方向来随侍萧逐左右,此刻他不在,裴瑶卮只说要进去等陛下,便轻而易举打发了剩下的虾兵蟹将,径直进到了宫内。
萧逐会将东西收在那儿?
不会是寝殿。她想。他那么痛恨萧邃,不可能将他的东西收在近旁,那是东暖阁、西暖阁、前殿、配殿,还是……
脑中灵光一现,她眼神一定,举步,直朝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