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止了步子。
卢赛犹豫了一下才擦干净嘴边的血迹回头看过来。
明乐的目光清冷而锐利,直直的盯着他,语气却是极为平静的问道,“成妃宫里的午宴——”
卢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冷冷的点了下头,“也是我!只不过千算万算都不曾想到殷王妃你会如此命大!”
这一句是明乐要的——
彻底把孝宗想要嫁祸姜太后的布局搅乱。
而这句话也正是卢赛想说的——
把芸儿从整件事的干系里头撇出去。
两个人算是各取所需。
见到她再无话可说,宋沛才是一摆手道,“拉下去!”
卢赛没有再反抗,顺从的被侍卫带了下去。
随后林太医就被雪雁请进来,重新给纪浩禹止血包扎了伤口。
其间孝宗就一声不吭,死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
这些年来他一直高高在上,自认为运筹帷幄掌控全局,但是不知何时起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限制住,束手束脚,居然就连后宫的事都由不得自己说了算,处处都在受别人的左右和摆布!
又一次算计成空,心里怒火焚烧之际,更是激起了他更大的近乎疯狂的恨意!
这边纪浩禹重新处理好伤口,就苍白着一张妩媚动人的脸庞走过来,打断他的沉思,歉疚道,“今日给陛下添麻烦了,小王深感歉疚,在此给陛下赔罪了!”
他说着就要躬身拜下去,但是一弯腰就牵扯到后背的伤口,就龇牙咧嘴的倒抽一口凉气。
“荆王免礼!”孝宗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扶了他一把,对他的两名婢女道,“扶荆王入座,不必拘礼。”
“谢陛下!”纪浩禹也不强撑,顺从的在椅子上坐了。
孝宗心里烦乱,也没心思和他寒暄,抬头看了眼外面渐晚的天色,道,“绮罗殿这里平时都是空着的,你受了伤,就在这里暂居养伤吧,这里离着太医署也近,有什么事也方便。”
“小王谢皇上抬爱。”纪浩禹笑道,言谈举止之间并不见拘谨,“看是这后宫重地,小王一介外人,居于此处怕是多有不便,陛下的美意,我看我还是要辜负了。”
孝宗这样说也就是个态度的问题,既然他不肯也就算了,刚要吩咐林太医跟着他去驿馆照料他的伤势,下一刻纪浩禹已经眉目妖娆一转,朝立在稍远处走神的明乐看过去道,“殷王妃,今日本王两次为了救你而身处险境,你就不该对本王有所表示吗?”
明乐本来正在垂眸想事情,闻言还有些懵懂的循声朝他看去,想都不想的对雪晴说道,“我记得咱们府上的库房里有两支上好的灵芝——”
“那倒不用!”纪浩禹连忙出言打断,顿了一下又对孝宗道,“陛下,小王在盛京此处人生地不熟,如今又有伤在身,可能一时半刻也不方便离京,听闻殷王府的地方也还算宽敞,不如您就给个恩典,叫殷王妃辟一间院子出来,暂借我养伤如何?”
孝宗皱眉,不悦的上下打量他一眼,却是抬头否定了他的提议,“老五如今不在京中,殷王府里就易氏一个妇道人家,你去难免惹人议论。”
说着就对宋沛道,“既然荆王需要照顾,老四,你就把他暂时接到你的府上安置吧。”
纪浩禹是故意在和明乐套近乎,宋沛不是看不出来。
更何况明乐是宋灏的妻子,纪浩禹这般登堂入室的提议,他本身就不赞成。
“是,臣弟领命!”宋沛提了口气,离了就要要上前领旨,不曾想身子才刚弯下去一半就被纪浩禹抬手拦下。
“陛下,素问礼王和礼王妃鹣鲽情深,府上又有儿女为伴,正是合家欢腾的时候,小往一个外人怎好打扰。”纪浩禹不慌不慌的说道,“殷王府是大门大户,上下来来往往的下人就不计其数,而且小王和王妃都是磊落之人。再者说来,殷王妃最近的运气似乎不好,犯小人犯的厉害,就今天这半天之内就有三次险些丧命歹人之手,皇上体恤殷王不在京中照顾,小王借居他府上,多少也能照拂一二不是?”
这样做,的确是不合规矩。
如果真叫纪浩禹住去宋灏府上,那么不仅他们彼此要被人闲话唠叨,怕是就连促成这事的自己也要受到非议。
孝宗死咬着不肯松口,只就神情不悦的盯着纪浩禹。
纪浩禹却像是完全看不到他的方对情绪一样,依旧我行我素一派泰然处之的fēng_liú雅态。
纪红纱在旁边看着,心里不觉的漫上一丝冷笑——
纪浩禹这样的无所不用其极,看来是真的对易明乐那死丫头势在必得了。
“皇上,所谓知恩图报,既然我三皇兄是为了替殷王妃挡灾而受的伤,那么去她府上暂时借赘日养伤其实也无可厚非的。”纪红纱道,走过去意味深长的挽住孝宗的手臂拍了下他的手背,道,“皇上,我三皇兄不是随便的人,懂得分寸规矩的,这一点您大可以不必忧心会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
说话间,她便是眸子弯起,对着孝宗露出一个略显暧昧的表情来。
宋灏不是和易明乐夫妻情深连成一气吗?如果纪浩禹愿意掺和,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契机。
孝宗领会了她的意思,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