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正躺着一个人。
张凤府在见到这个人时候却是如坠冰窖。
“怎么会是他?”
紧随其后赶来的叶白荷满是疑惑。
“分明是他答应你追查那瘸子,怎的现在瘸子好好的,而这家伙却受了如此重的伤?”
面前地上正躺着一个负了重伤的男人,狭长丹凤眼,鹰钩鼻,颧骨清瘦,似已经很久没有大快朵颐一顿,其身旁依旧是那把完全不能算是剑的破铜烂铁,而此时其人嘴里正不住的往外吐着血沫子,并非刀剑所致之伤,刀剑之伤伤在体表,而年轻剑客的体表却是没有伤口,张凤府思忖片刻,闭上眼睛轻轻撕开兰亭胸口衣裳,深吸一口气,随之才睁开双眼,果然看见兰亭后背淤青一片,像是被人以无上力道踢了一脚,只是这一脚便将兰亭踢的只剩下了半条命。
不是前胸而是后背,是被人暗算的,张凤府不必多想便知暗算人的是谁,只有在觉得一个人毫无威胁的时候才会大意被人暗算,而很少有人会有意防备一个走路都困难的瘸子。
“还能不能动?”
张凤府轻轻扶起并不见得比江门三鬼好到哪里去的兰亭,眼里充满自责。
“我早该想到那瘸子是一个非同一般的高手,不应该让你帮我这个忙,而今害你险些丢了性命。”
兰亭已虚弱的说不出来一个字,一尝试开口便会嘴里不停的吐着血沫子,性命堪忧,唯有手中紧紧捏着的破铜烂铁证明了此时此刻这位年轻剑客的不甘。
“不必多说,我都知道。我先带你回去疗伤,先保住性命要紧,那瘸子既然两度找上我,想必也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一定还会来找我。”
将兰亭背在身上,任由其嘴里的血沫从自己脖子滑下,张凤府丝毫未觉。
年轻剑客本就受了重伤,禁不起如此颠簸,很快便昏迷过去,只留下了一口气悬在喉咙间。
叶白荷在张凤府其后,侧耳倾听确定并无人尾随在自己身后才放心下来,若真被人发现了自己这些人的藏身之处,到时候等来的必定是楚江王推来的灭顶之灾。
江门三鬼寻找到的地方的确很安全,即便二人离去,还在疗伤之中的三兄弟也未曾遇见什么凶险,倒是突然带回来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让原本还对张凤府抱有杀出一条血路期望的三鬼不禁彻底没了希望。
三鬼倒也豁达,知道三人这条命根本就是张凤府从阎王殿门口捡回来的,原本就不能算是命的命,死之前还能痛骂楚江王一顿泄了心中这口恶气?岂不快哉?
于情于理张凤府都不再欠他兄弟三人。
大鬼率先打量了昏迷过去的兰亭一眼,张凤府为其铺就了一片柔软之地用来歇息,随后才有时间打理自己脖子上的血污。
“你居然带了这样的一个家伙回来,这让我真的有些好奇你交朋友的原则是什么。”
大鬼见过兰亭。
张凤府有些惊讶,道:“我原本还以为像他这样不入眼的人是不可能被你们这等楚江殿的红人知道的,现在看来我好像低估了我这朋友的名气。”
大鬼道:“狗屁的名气,这名气换做是我我宁可不要,为了一个青楼女人被赶到了修罗道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武功又学的不三不四,偏偏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狗屁傲气,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他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原本你小子肯出手救我们兄弟三人,又肯结交纸鸢这种高手,我还以为你小子是个有见地的人,却是没想到你来者不拒,什么样的都愿意交,不过倒也无所谓了,本来我兄弟三人就是累赘,两个人带着三个累赘,而今又多了一个,反正都是死,老子也不在乎。”
张凤府虽不至于黑脸,却也是一阵面色不自然,再看向隔着面具的叶白荷一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眼睛,叹气道:“莫非你们都觉得我看走眼了?”
叶白荷别过头道:“我什么都没说。”
大鬼道:“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就算是我交朋友,也不可能交连像样的剑都没有一把的朋友。”
张凤府道:“难道你们就觉得一定要能拿出一把像样的剑都没有的人才能做朋友?也许他不过只是暂时落魄罢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他哪一天便能用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快剑也说不定,不是吗?”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大鬼虽还想辩解,但看张凤府并不想多解释下去的模样,便做罢,只是琢磨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张凤府道:“等他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