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燕一笑,摆摆手道:“程仪倒是不用,某身上也有千余两银票的,不愁吃喝用度,”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了上来,道:“大王的故人所托,大王看了自然会明白。”“嗯?”刘轨怀疑打量了一眼这个看似粗莽,实则狡猾过人的党项人,赵三接过那封信,检查了一番,发现没问题,才递给了刘轨。
刘轨见得信封上写着一行字:吾兄安仁亲启,并不熟悉,很是陌生的笔迹,他不由暗暗摇头,实在搞不清这是哪尊大佛找自己的麻烦,竟然请来拓跋燕这个瘟神,撕开信封,抽出信纸,看到落款就是刘轨一愣,随后脸色陡然一变。
只因为那落款上写的是十六个漂亮的行楷:东宫六率参军太子侍读弟高绍全顿首。
看到刘轨一脸惊诧的表情,赵三有点纳闷,刘轨倒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道:“拓跋将军先行下去休息吧,这封信,我等还要好生参详一番,才能给你答复。”拓跋燕拱拱手,就先行下去了,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总要给这些流贼一些思考的时间。
待得拓跋燕下去之后,刘轨手摸着高绍全的信陷入沉思,他的台子上还有一封来信,这几天来,他们这个齐州府贼窝,反而成了朝廷各方的热馍馍,那边徐州的来人还在齐州,这边京师又来了人,只是还不知道会有谁来?刘轨突然有些期待了。
其实自从小曹操平三郎被困于亳州宋州一线之地,河北北部为何炯掌握之后,刘轨争夺天下心也淡了许多,如今山东看似形势一片大好,然而只要略为分析,就可以注意到其实他已然是强弩之末。南方的两淮精兵超过了十五万,河北反正的流贼也已有十万之众,更无论河南陈颖蔡汴四州之地了,可以说他们这些流贼唯一依仗的流动性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存空间,如果尽取山东的话,可能尚有一搏之力,然而几个月过去了,登莱等州依然牢牢地掌握在朝廷的手中,其实他们这山东流贼也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了,或者接受朝廷招抚,或者跳出包围圈,星散成山贼而已。
然而,其实刘轨面前从来只剩一条路,他的所部大部分都是妇孺,真正的精兵从未超过二十万,若要弟兄们抛妻弃子,弟兄们说不定马上就砍了他这个顺天王的脑袋投了朝廷,所以从始自终,他们的路只能是接受朝廷招抚,本来那徐州的来信已经让他有所动摇,只是...如今看来,投徐州与投朝廷恐怕并不是一回事。
“大哥,又是朝廷招抚咱们的?”赵三不是笨人,瞬间就知道了大哥纠结在什么地方:“难道朝廷与徐州的想法并不一致?”刘轨点点头,长长一叹道:“这次招抚咱们的其实还是咱们的老熟人呢。”赵三皱皱眉,他有些纳闷朝廷中怎么会有他们的熟人,敌人倒是不少。
刘轨摇摇头道:“解元公果然非寻常人物,才短短半年不到,没想到他已是朝廷的高官了。”解元公?高绍全!赵三迅速想起了那个一向文质彬彬,却有一身好武艺的世家公子,刘轨把高绍全的信递给了赵三,道:“兄弟们都看看吧,关乎着弟兄们的身家性命,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