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谈。有的事,你摊在面上说反而彼此尴尬。再说,他如果想让我知道他早就和我说了。其实,我在等待他告诉我一切,可是我知道他从来没有打算要告诉我什么。”
“所以你不想离开,怕一走你就彻底失去明文了。”
“也许吧!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不想离开,我也知道我们迟早会分开。虽然我也知道,仅凭这一份爱,他可以等我一生,爱我一生,宠我一生,但我明白,他爱上我,是因为在这爱里有了他一种寄托与慰藉,然后在这爱里成长出一种责任。而他爱另一个人,我的直觉告诉我,那爱仅仅因为爱而爱,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纵使他今后多么地爱我。就像一部戏,我不过是一个客串的主角,也许这个主角可以一直演下去,但终究是一个客串。更何况我目前这样,我是很自私,但还不是太自私,我会给他一个彻底的自由,只是希望能和他共度一个我的生日。”
夏慧似乎听懂了,又似乎一句不明白,她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她对明文更好奇了,真想一睹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子矜说完之后,她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像一种解脱得救,像一种挣扎成功。当她们再触及话题时,夏慧感觉到一种明朗的气息。
晚上躺在床上,子矜内心还是被许多事涌着。她看了看手机,已十一点,她想给明文打电话,犹豫了很久,怕对方已入睡。过了半个钟头,她还是绪有些激动的她请求明文务必在她生日十一月三十日早点回来,明文告诉她,他一定会在二十九日下午回来。
“你女朋友的吧!但愿我没有妨碍你们正常的情感沟通。”可月见明文挂了电话,她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一变平时的宁静,似乎掺杂了一丝说不清的忌妒。尽管她也很想控制自己,表现得大方些,但真正事到跟前,她发现她其实很脆弱,无法真正地做到无所谓。
“不早了,我送你回宾馆吧!”明文看着夜市的灯火,思绪有点深重,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拒绝承认这和见到可月有关。可月对他说的话他也像是没听见,他意识里有种逃避,本能的。可月拒绝明文送她回宾馆,她说这样对明文的影响不好,容易让一些人产生遐思。她强烈要求到明文的住所去坐坐,明文没置可否,带着她在夜灯下穿梭。她的左手不知何时握住了他的右手,他没言语,就那样握着,心却怦怦地狂跳。
终于到家啦。明文为可月倒了白水,可月说,为什么不给我倒咖啡,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那种苦涩吗。明文倒了咖啡,可月说,你为什么要给咖啡加那么多糖,你难道不知道咖啡美就美在那种清醇的苦吗。明文又新倒一杯咖啡。可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你也许很庆幸你的女朋友不是我,对不对。明文没说话,他看了看可月,眼神里似乎在说,其实为你做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只要你喜欢,就像咖啡一样,我可以一杯接一杯地为你冲,并且为有这种机会而感到幸福。可月忽然要一间一间地参观所有的房子。到了卧室,可月说,哼,我不走了,今天晚上我就要睡这里。明文不说话。可月望一眼明文,又说,别害怕,逗你玩的,其实我这就走呀,我还真想回去睡觉呀!
“可月,我送你吧!”明文看着可月,内心充满留恋,这种留恋有一种异乡的孤独在里面。
走到门口,明文蓦然地静静地拉住可月的手,眼望着可月,可月也望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时间在两颗鲜活的心脏上跳来蹦去,空间静浮在那一呆不动。“可月,陪陪我好吗?”——他为自己说出的话感到无比的羞耻,脸微微泛起红,头低下,不敢再看可月,手也悄悄地缩回来。
可月缩回伸出门的腿,整个人退回屋里转身关上门。她紧紧地搂住明文,说:“我以为你不会留我呢?可你又为什么留我呢?你知道我爱你,可你——。”她说不下去,声音里带着哽涩。她以为她们没缘分,她到同化县根本不需要走这条路,可她就想看看明文工作的下盘县是个什么样的,她没打算见到明文,可她又偏偏见到了明文。
“对不起,可月,我——”明文心里有太多太多东西,情感的,事业的,……太多太多,可是他不知给谁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可月火一样热的唇掩盖了一切,他的迷茫,他的痛苦,他的混乱的思绪——
明文醒来,曙光已划破了残夜,新的一天开始了,总让人觉得不可阻挡。他看了看身边睡熟的可月,他想去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就在唇下落的那一刻,他深深地犹豫了。她的妩媚,在这睡态中让她越发地让人由衷地爱恋。他蹑手蹑脚地披了衣下床,走到窗前,他轻轻地掠开帘,发现天空正下着雪。雪很美,带着那种轻盈,那种快乐,那种纯净的色彩,虽然它落地就将碎裂,可它美过,绚丽过,多姿过。他竟然觉得死亡原本也是一种美,像雪一样,凄美。他觉得死亡不过就是另一种快乐,就像天空的雪花,它们注定死亡成水,但它们保持了自己的纯贞,那是多么高贵的死亡。在他陷入不可自拔的思索中时,一双手温柔的手从他背后轻轻地搂住他。那气息多么让他熟悉,纵使他没有鼻子,他其它的感官也能感知。
“醒了!”
“嗯!”
然后,是沉默。天空是白色的一片,这个世界是净朗的。
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