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清云子把两套被子送还回去。顺便打听了邻村的方向,独身离开。
无名和灵雀儿陪着小军逗弄蚂蚁。
直到中午清云子才赶回来。
给三个孩子都买了新衣服。
除了肉干、咸菜也买了些调味品和盐。整理好行囊之后,一股脑的都扔到驴子背上。
然后才领着无名去洪梅家辞行。
洪梅再次千恩万谢了一番。灵雀儿默不作声,眼中透着股浓浓的不舍。
无名满脸豪气地把得自徐员外的匕首往灵雀儿手里一塞道“豁牙子,以后小爷不在身边罩着你,留给你防身吧。哪个不开眼的敢惹你,你就戳他,保管一戳一个窟窿。”
清云子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后会心一笑。
无名对这把匕首宝贝的不得了,没事就拿出来臭显摆。这就大大方方的送出去了?
不由心下感慨:这娃子有大出息啊,不愁身边没姑娘。自己当年若是有这魄力,说不准……。
灵雀儿红着脸接过,两手摩挲着没有吭声。
没想到无名接下来又嬉皮笑脸道“好歹咱俩也同床共枕睡过了,留个念想。以后嫁不出去就来找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躲过飞来的小脚,哈哈大笑着跑没了影。
洪梅带着孩子一直送出了村子,才挥手告别。
天色发暗,灵雀儿的父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见到灵雀儿在家,微微皱了下眉头,没多说什么。有气无力的问道“小军呢?”
洪梅低声道“已经睡了。”
她有些忐忑,担心灵雀儿不声不响回家会引起丈夫不高兴。
灵雀儿的父亲,平常就靠接些木匠和泥瓦匠的散活赚些小钱养家。这次忙活了两天一夜,东家以效果不满意为由,克扣了一部分余款。最后到手只有七个小钱。
现在四处战乱,贼寇横行,粮价也一路上涨。马上就要入冬了,能赚钱的营生越来越少了。
家里多出一张嘴,实在是不小的负担。
洪梅端来洗脚水,把灵阿斗满是血泡的脚放到温水里,轻轻的扬起水给他洗着,同时也不紧不慢的把灵雀儿的遭遇说给他听。
灵阿斗默默听着,脸上浮现出愧疚之色。若是有半点法子,又有哪个当爹的愿意把孩子往外送呢?
灵雀儿怯生生的站到门口,喊了一声“爹”
灵阿斗嘴唇抿了抿,招来灵雀儿,用干瘦的臂膀用力抱了抱。认真道“雀儿,爹没用。让你们跟我受苦了。明天我再去远点的风萍镇,看看有没有赚的多点的活计。咱们以后都不分开了。”
灵雀儿眼圈通红,摇了摇头。摸出一张百两银票道“在衣服里夹着的。刚刚才看到,是青爷爷留下的。爹,有了这些钱就能过冬了。来年买上几亩田,以后就不用四处跑了……”
离村十余里的羊肠小路上。
因为少了灵雀儿,显得安静了不少。
驴子没精打采的跟在爷孙身后,背上驼了两个大包袱。
无名也没精打采的闷头赶路。
清云子见状打趣道“怎么?才两天功夫就喜欢上那丫头了?要是以后遇到的姑娘多了,那还了得?修仙的仙子可个个驻颜有术,美艳动人哪。”
无名扬起小脸,一本正经道“我跟豁牙子同床共枕睡过,可她要是以后变丑了,带着匕首来找我负责。我认还是不认呀?”
清云子眼神怪异,戏谑道“男人和女人一起睡觉,可是要生小娃娃的。你不愿负责任吗?”
无名唉声叹气,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到底是太年轻,做事不考虑后果呀。”
清云子毫无高手风范地仰天大笑,把驴子吓的撒腿就跑,以为老家伙疯病又犯了。
无名无比哀怨的瞥了一眼。结果清云子笑的更大声了。
过了许久,清云子终于止住笑声。伸手招来惊恐不安的驴子,从包袱里翻出了一顶帽子扔给无名“那丫头是个美人胚子,以后丑不了。要是生了娃,青爷帮你养着。来,天冷了,把这个戴上。”
无名接过帽子打量了一下,是用亚麻夹着羊毛编织出来的材质,内外编了两层,很有弹性。套头上之后,帽檐一直能拉到鼻尖处。显然不是依照无名的小脑袋买的。
“大了,还是你自己戴吧。”无名把帽子摘下来,递给青云子,兴致不高。
青云子没去接,笑吟吟道“不大,就是给你买的。以后你就戴着,不准摘下来。”
无名抽回小手比量了一下帽子“戴上就看不到东西了。”
青云子上前把帽子抢过来。一把套到无名的头上,只留了个鼻尖和小嘴在外面。然后才幽幽道“眼睛看不到,你还有耳朵。通过驴子踏地的声音能分辨出脚下数丈的地形。可以通过皮肤去感应风的流向,感知身周的大体环境。可以用鼻子闻出空气中的气味和干湿,分析出所处的位置靠近山林还是湖泊。脚踩在地上,感知大地反馈给你的信息。上坡还是下坡,地下有水脉还是矿脉。细细体验大地的磁场,它能给你指引方向。你甚至可以尝尝枯草,土壤,野兽粪便的味道。这些感观综合起来,在你脑中可以构建出一个比视线更加清晰的世界。”
无名小手去掀帽檐,被清云子给干脆地拍掉“从今往后,吃喝拉撒都要戴着这顶帽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把摘下来。”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无名便只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
不是被东西拌倒就是被自己拌倒,还总踢到石头和烂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