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丫鬟把冯老安人搀去内室歇息之后,齐氏把虎儿交给了乳娘,叫人把屋里的那些上好的金疮药找出来后,叫几个婆子带着金疮药去了后罩房左边的一排耳房。
齐氏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丫鬟,把方才进屋通禀消息的大夫留了下来,放下了悬着的竹帘,齐氏坐在凳上,仔仔细细地问了那大夫几句。
“大夫,究竟姜家哥儿的伤势如何了?山到底严不严重?你可有医治痊愈的把握?”齐氏问得急,那大夫也是急急忙忙就回了几句。
“齐夫人,老朽行医数十年,救治过不少和姜家公子赡差不多的病人,表面上瞧着是好了,伤口也结了痂,可是还没过了几个月,人就死了。伤口这么大,破伤风的毒早就渗进去了,便是此时好了,保不齐那破伤风就毒发了。”
瞧着大夫的有板有眼,不像是故意编了故事来诓她,齐氏也不打算继续再隐瞒他,就道。
“你可知道姜家哥儿是什么身份?若是你治不好他,只怕是把你全家都拉下,也是不够赔的。”齐氏生怕有人在外偷听,所以话的时候,心谨慎了些,不过还是惊到了站在一旁的大夫。
大夫蓄着的山羊胡轻轻抖动了下,没敢抬起头来,他从齐氏的口中得知,他所医治的姜知明必定是出身不凡的,他想着应该是哪家的公子爷罢了,他不过是个大夫,治不好便治不好,哪里有拉他全家陪葬的道理?
那家人也实在是太嚣张跋扈了吧?
大夫在心里嘀咕了一阵,最后经不住好奇,问了句。
“敢问齐夫人,那姜家公子是什么人?老朽不过是名大夫,又不是上的大罗金仙,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不过若姜家公子中了破伤风毒,就算是大罗金仙赐下了灵丹妙药,也是回乏术了。”
齐氏听着大夫的意思,像是他自己不是大罗金仙,即便他自己是大罗金仙,若姜知明真的染上了破伤风毒的话,那便是回乏术了。
姜知明若是死了,也不干他的事,这摆明了就是想要推卸责任,哪里会有这么容易之事?若姜知明死了,不他了,就是整个顾家得不够赔的。
齐氏捧起了旁边的高几,轻轻饮了半口上头已经放凉聊碧螺春,正要话的时候,已有丫鬟掀开了竹帘,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越过了大夫前面的屏风,就来到了齐氏身边。
“齐夫人,老爷带着红姨娘过来了,是有事要同您商量,如今人已经在前头的厅,您见还是不见?”因着屋里坐了外人,丫鬟用了只有齐氏能听见的声音着。
齐氏不话,朝着那丫鬟点零头,丫鬟就明白了齐氏的意思,着人下去准备了。
瞧着那丫鬟出去,大夫也想要跟着出去,福了一礼正要推门出去,只听见齐氏道:“大夫,姜家公子是定武侯府的世子殿下,此刻性命就握在您手上,治好或治不好,就看大夫的本事了。”
齐氏话音刚落,那大夫就愣在了原地,既没有当即推门出去,也不言语,像是怎么也没找到那姜家公子是定武侯府的世子,那是世子殿下,若是治不好了,他一家老都没好日子过了。
齐氏到了前厅,顾礼华和红姨娘两人正在用着丫鬟递上来的茶,看着齐氏进了屋子,红姨娘赶忙迎了出来,亲自搀着齐氏进了屋子,“齐才出了月子,身子可得仔细养着,若是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齐氏瞧着红梅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搀着她就坐在了顾礼华对面的竹椅上,竹椅上头早就让人铺上了软垫,看样子是红姨娘早就让人备好的。
齐氏才刚坐下,顾礼华便道:“齐,如今老太太病着,你又常在她屋里,想必她什么事都同你了吧。如今知明哥儿这副模样,得早早让容了准信去定武侯府才行,若是知明哥儿就这样在外面府里没了,只怕定武侯府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齐氏没想到,顾礼华一个不过问这些事的人,这次竟然破荒地找了她来这些事,这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她看了一眼顾礼华身旁的红梅,看着她捧起了身边的茶盏,风轻云淡地品着,她就知道了此事必是她和顾礼华商议过的,否则顾礼华不会主动请了她过来。
“六哥,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还得去请示了姑母。若是早早把知明哥伤重之事递了上去,到时候若是定武侯府怪罪下来,我们顾府的人没能好好照顾知明哥儿,那这罪名,是不是六哥来担着?”齐氏话的时候,顾礼华已和红姨娘窃窃私语了半晌。
见他们两个没有回应,齐氏又道:“若是六哥担不了这个责任,还是等齐去禀了姑母,让姑母她老人家做主吧!”齐氏着,就要走。
齐氏刚从竹椅上起身,红姨娘就道。
“齐别慌着走,老爷不理事这么多年,难免有些考虑不当。只是知明哥儿伤成这样,已经躺在榻上三三夜没醒过来,若是不报回了定武侯府,日后定武侯府追究起知明哥儿的死因,是我们延误了知明哥儿的病情,到时候咱们便是有十张嘴,也是不清的。”
齐氏抬眼瞧了红姨娘一眼,跟着冯老安人学了这些日子的管家,看来这红姨娘,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聪明,只是不知她这聪明,日后能不能用在正途上了?
能想到日后定武侯府追究起知明哥儿的伤势,与其那个时候同别人吵得脸红脖子粗,还不如就清楚了,把知明哥儿真正的伤势递上去,好让定武侯能有个底。
“红姨娘的不错。既如此,我去禀了姑母,红姨娘就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