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和柳瑾茜同去的姚府,只是因为接待的人不同,所以才分成了两队。柳瑾茜是有几个七八品家的姑子坐在一起,她和萧若眉则是陪坐在姚壁凡的身侧。
再加上她现在也有些不喜柳瑾茜的为人,所以游园的时候,只是喊了刘娥平和窦妙,根本就没有留意柳瑾茜在不在。
后来--
林夫人又弄了那么一出事。
回来的时候,她们就完全把柳瑾茜给忘了。
上马车时,温幼仪总觉得似乎忘了点什么,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
这时一听到柳周氏问她柳瑾茜在哪,不由傻了眼。
看到温幼仪的表情,柳周氏惴惴不安起来,手指攥着帕子用力地绞着,“瑾茜在哪?”
温幼仪张了张嘴,转向了萧若眉。
萧眉若微敛双目,赧然道:“……不知!”
不知?
柳周氏目光一凛,脸色怫然,余光却瞥到了跟在她身后的董大嫂和关二嫂,话到嘴边转了又转,终说道:“老身不过是来投奔亲戚的,有些话有些事情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这瑾茜是跟着你们出去,按理说,也该你们完好无缺的把人领回府才是……”说到这里,柳周氏顿觉得委屈无比,她们母女自来了萧府就一直低三下四的。萧府的人不喜欢柳瑾茜便罢,如今又在紧要关头把她给遗落了。
想到这里,禁不住悲从中来,拿帕子按住眼角,轻声抽泣。
她身后的关二嫂立刻点头称是,“是该如此。三人结伴出的府,只回来俩人这算怎么个回事?瓠儿,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萧若眉脸红如霞,她是萧府的嫡女又是温幼仪的表姊,不管是遇到任何事情,都得是她来承担。她上前一步,准备开口说话。却被身后的温幼仪一把拉住。
温幼仪抢步上前。将萧若眉挡在身后,“周从母……”刚开口说了这三个字,却被柳周氏越来越高的哭诉声打断。
“我那苦命的瑾茜……她在萧府生怕自己做的不好。每日行不敢行,坐不敢坐,说话都不敢大声。只怕自己有一处不好的叫人看了笑话!自从前一段后,她每日在我面前哭泣。说自己惹了两位表妹,要想个什么法子才能得两位表妹的原谅。哪里想到这一去不还……”
柳周氏干脆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温幼仪脸色微沉!
这说得是什么话?好像她们故意把柳瑾茜给遗忘似的。
萧若眉有些站不住了。轻轻探出半个身子来,咬了唇道:“周从母,我们实在是不知道瑾茜表姊在哪……许是还在姚府后花园中……”
“三个人一起出的府,怎么你们俩个安然回来了。却独独遗落了我们的瑾茜?”关二嫂打断了萧若眉的话。
温幼仪的眉梢微不可见地挑起,扯住了萧若眉的袖子,让她不要再说话。
这时。两道青色身影从远处走近,正是周尚之周坦之兄弟。
周尚之紧皱着眉。看着温幼仪和她身后的萧若眉,面带不满。
满府的人都去替姚府庆祝,只余下周家兄弟。若不是柳周氏先前去求了姚府的宗妇柳氏,柳瑾茜怕是还去不成呢。
虽说他们是客,可是好歹也是柳元景的亲戚吧?现在柳元景就在秦淮河北岸打仗,万一能攻进建康呢--
岂不就是从龙之臣了吗!
萧府,有些不识好歹了。
周尚之清了清喉咙,用他来到建康后才学会的洛音,拿腔拿调地道:“眉表妹,瓠儿表妹,我姑母说的可是实话?你们真的把瑾茜表妹给遗落在姚府了?”
温幼仪的脸沉了下来。
什么眉表妹,瓠儿表妹?女郎的闺名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就连王谢两氏的亲表兄们也不敢直呼她和萧若眉的闺名,你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哪里来的底气?
“周郎说的好生怪异!”温幼仪浅笑道,“什么叫我们遗落的?柳姑子有手有脚,她想去哪里爱去哪里,我和表姊岂能管得到?更何况她比我们年纪都大,只能是她照顾我们,而没有我们照顾她的道理!”
她容貌甚美,说起这话时表情严肃,神情渊静,嘴角勾起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把周家兄弟俩人瞧得一阵失神。
闻十八不动声色的向前一步,将温幼仪掩在身后。
初五和桑妪等人也走向前,把温幼仪和萧若眉团团围起。
董大嫂垂下眼睑,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神情专注地看着脚下的青砖,仿佛她没在院中似的。
只是那嘴角撩起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现在府中无有主人在,我和坦之身为男丁,理当负起保卫萧府的责任。”周尚之神情严肃,双眸熠熠生辉。
“好!说得好!”关二嫂忍不住为大侄子喝彩了起来。
她再往儿子周坦之处望了一眼,见到他瞬也不瞬的往闻十八身后张望,只气得肝疼。
恨恨地跺了一脚。
温幼仪心头一哂,趁着萧府的主人都不在场,柳家的人想要做什么?难道是他们听到了柳元景的消息觉得他们柳家从此翻身做人上人了?
可是柳家的人却忘了,萧府还有一个姚思谦在呢!
“依周郎之见,如今萧府该如何?”温幼仪从闻十八身后站了起来,长眉连娟,巧笑倩兮。
周坦之不由神魂颠倒,色授魂与,身子软了半截,直到他身边的周尚之咳嗽两声才清醒了过来。
周尚之正色道:“自然是将仆妇和护卫召集在一起,各司其职,各安其事。不许他们四处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