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桥有些讶异,吕岩反应这么大,看来他对待自己主子的心还真的挺忠实。
顾扶桑不言,只笑望着吕岩,潋滟桃眸有些许锐利,似看进了吕岩心扉。
吕岩蓦地回神,视线躲闪着低了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了规矩,他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下,道:“是小人逾越了。”言罢,眼前忽然闯入一双乌黑的官靴。
是顾扶桑自凳上起了身,走到他面前,稍稍俯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
顾扶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许安慰之意:“抱歉,本官无法就此案对你透露过多。”
吕岩却是急道:“小人不需大人透露其他,只求您告诉小人,我家公子可还安好,小人不会说出去的。”
顾扶桑眸色一闪:“尚且安好,你无需担心。”
吕岩似是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顾扶桑转了身,刚巧就碰见画桥在哈欠连连。
画桥动作一僵,一秒放下掩在嘴边的手,嘴角扬起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正儿八经朝他微微颔首,心里却不住地发着牢骚。
狗桑太没眼力见了,没看到她打哈欠正打得过瘾么,做什么转身截断了她嘛。
顾扶桑见画桥那乌眸转得顺溜,心下便知她在暗地里腹诽他,薄唇微抿,笑道:“秦主簿可有空闲时间随本官去书房?”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画桥现在心底是万分地抗拒除上班时间外的其他时间,与顾扶桑这狗男人共处一室的,于是便下意识地拒绝道:“可以明天吗?下官......不太有空。”
顾扶桑轻轻叹了口气,惋惜道:“既然如此,那来信只能明日再与主簿探讨了,不过本官是担忧人质安全,毕竟信中有些东西......”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随即又不再言语。
画桥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可她又不好推翻自个儿之前的话,刚想开口再次拒绝。
却在此时,吕岩一个箭步上前,跪倒在画桥脚边。
画桥被这突发状况吓得后退两步,还未反应过来,吕岩便已拽住了她的衣裳下摆,乞求道:
“秦大人,我家公子如今下落不明,只要能早一日找到他的藏匿之处,就能确保他的安全啊,求秦大人发发善心。”
顾扶桑见状,双唇紧抿,眸色一暗,画桥还未开口,他就已然声音沉沉地说道:“吕岩,身为下人,你的尊卑礼数何在?”
凉意刺骨的嗓音让吕岩浑身不由得震了震,吕岩手一抖,立马放开了抓住画桥衣裳的手,转头望向顾扶桑,见他笑意深深,却是温凉得直教人心底一颤。
画桥见顾扶桑神情有些不悦,她有些奇怪,没记错的话方才被吓的人好像是她吧?他不开心个什么劲儿?
罢了罢了,想不通,反正顾扶桑不开心,她就很高兴。
这厢又听见顾扶桑道:“秦主簿以为,下人不守礼数该如何处置?”
画桥闻言,愣了愣。
这吕岩已经浑身是伤,她怎么处置得下手?
她道:“无妨无妨,吕小哥也是担心他家公子的安危罢了。”
顾扶桑还想说些什么,画桥顿生不妙,也顾不得是否无意中打了自己的脸,她再次开口抢了话头:
“大人,下官想起来等下是有些闲余时间的,就随大人去书房细细研究案情吧。”
一声不轻不重的低笑自顾扶桑喉咙中溢出,他道:“那本官便在书房等候主簿了。”言罢,他脚步一迈,径直从大门处离去了。
画桥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吕岩站起身来,对画桥道:“对不起,秦大人,是小人唐突了。”
画桥:“没事,下次别这么冲动了,若你伤又重了,恐怕有人要难过了。”
吕岩却是默不作声,只恭敬地将画桥送了出门,随后又回了房内,拿起那一篮子只吃了一口的糕点出了门,走到不远处的潲桶处,将其尽数倒进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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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阵阵似有若无的香味飘进画桥鼻中,她无暇去细闻,对在那儿悠闲品茶的顾扶桑开口就直奔主题:“顾大人,绑匪的信呢?”
顾扶桑放下手中茶盏,笑道:“秦主簿何以这般急切,不如先静坐片刻,品一品这香茗?”
画桥也笑着回道:“不用了,下官怕晚上睡不着。”
顾扶桑却道:“此乃安神云华,有助睡眠。”
画桥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看来这茶是不喝,狗桑就不会罢休的,为了不让顾扶桑再废话,她拿起放在手边的茶杯,举到嘴边,头一扬,连带着泡得香软的茶旗一同喝了个干净。
顾扶桑见她这如牛饮水的模样,怔了怔,随即无声失笑,浓密长睫弯了弯。
画桥将茶杯放下,昧着良心评价了句:“好茶。”言罢,她问道,“大人,信呢?”
顾扶桑自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个暗黄色信封来,放在桌案上,画桥却是眼神一滞,只因见着这信封中间有些隆起,若只是平常的信,断不会有这异象,恐怕信中除了勒索信外,还装了些其他东西。
画桥抬手欲拿起信封的动作迟疑了一瞬,问道:“大人,这除了信外,还有什么在里头?”
她得先做个心理准备,万一这里面有些什么血/腥的东西,也不至于大失方寸。
顾扶桑却是不答,但见他敛了几分笑意,示意她打开看看。
画桥噎了一口口水,强自镇静,上前将信封拿起,揭开封带,却在抽出信的同时,一块肤色微卷的东西带着些热量,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