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宁燕的新帝也给大人发了俸禄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小姑娘,她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大刺啦啦的当着帝王的面说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不同与众人的震惊,她话音才落,那大臣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连忙跪地,高声道:“皇上圣明。”
言落,恶狠狠的瞪着开口的小姑娘,咬牙道:“你一个闺阁女子怎敢如此六说白道,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规矩礼仪!”
“何为六说白道,许大人做假设,便不许我有疑惑?大人素来如此行事霸道吗?至于规矩,这帝京谁人不知,我沈煜宁最是不懂规矩。”
众人眼神莫测,何时开始,不懂规矩,还是件值得炫耀的事了。
小姑娘说着,面上恍然道:“既不是替宁燕忧心,那大人定是忧心北靖,怕我沈家认亲得罪宁燕,才极力阻止。”
她语气咄咄逼人,丝毫不退,道:“我倒是更为不解了,宁燕究竟是哪里给了大人错觉,让大人觉得,我北靖不如宁燕?”
众人神色惊疑不定,不自觉地打量起跪在地上的小姑娘,
她眼底有些恼怒,脸色微微涨红,眼神清澈,似乎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这般模样,倒像个口不择言的小丫头,众人疑心稍退。
想来也是,不过是个养在闺中的女子,能有什么心思,这样的话也是不忍一时之气说出口的吧,这性子着实要强了些。
那人面色铁青,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这小姑娘的话,怎么接都是坑!
今日在场的不仅是同朝的同僚,还有北靖的帝王,沈煜宁这番话,往大了说便是他对北靖生有二心。
帝王擅猜疑,如今这话听着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的随口之言,可若日后让心之人拿了此事做筏子,保不准生出什么样的祸端。
原本争论不休的臣子也纷纷闭了嘴,谁也不想在此时,平白惹一身腥。
林茂才有些惊讶的看向眼前的少女,沈家这个姑娘他是知道的,何时竟是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了。
“沈家这丫头,不仅胆子大,这嘴也太厉害了些。”冉子骥看着那吃瘪的大臣,看热闹不嫌事大。
长孙景淮嘴角勾起几分笑意,是个吃不得亏的小姑娘。
惠仁帝眸光幽深,沈家这个女儿,倒是条理清晰,胆识过人。
“父皇,儿臣也有话要说。”长孙景淮主动开口,倒是让众人精神一震。
这人是他带回来,但他身为太子,帝王不过问,众人自然也不好过问。
他看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不紧不慢道:“父皇,儿臣以为,离国已亡,自然也没有什么皇子可言。
“这里没有离国的皇子,有的只是千里迢迢赶往北靖,寻找亲人的少年。
“沈家世代忠良,为北靖立下汗马功劳,此番,能寻回亲人,乃是大喜。”
他说着看一眼跪在地上面上难看的人,语气平平道:“况且,我倒是觉得沈家小姐这话说的不错,我北靖朝中重臣认个亲,何时还要看他宁燕新帝的意思了?”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我北靖国力雄厚,何时需要看他宁燕的脸色行事!”不少武将纷纷出言。
太子这话一出,不少人看向眼前的少年目光里露出几分同情,小小年纪,便国破家亡,痛失亲人,一定很苦吧。
这般看来,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惠仁帝眼神莫测,看向在场几人,沈忠态度坚决,沈煜宁和长孙景淮,一人一句,好的坏的全让这两人说了。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此番沈家这亲是认定了。
思及此,他看向眼前的少年,威严道:“太子所言有理,既是沈家的后人,此后,你便是我北靖之人,望你继承你外族家的家风,成我北靖栋梁。”
“谢皇上…….”少年跪在地上低垂着眸子,率先开口道。
“臣,谢主隆恩”沈忠一开口,沈家众人也连忙跪地磕头谢恩。
不管众人怎么想,帝王一开口,此事便已成定局。
众人看向沈家的眼神便有些诡异了,这次九冬宴真是什么风头都让沈家占了。
有人眼底露出几分看戏之意,帝王虽是恩准沈家认下这少年,可心底大抵是不大乐意的。
沈忠伴君已久,自然也能听懂帝王最后那话中的敲打之意。
他深深吸口气,眼神坚定,这么多年了,沈家也该退了。
思及此,他朗声道:“皇上,臣年岁已大,也该安享晚年了。”
他说着解下腰间出从不离身的兵符,高高举起。
众人不免为之一惊,沈忠的举动在众人预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沈家此番为避免帝王猜忌,定是要有所退让的,只是沈忠这般干脆的交出兵符却是实在出人意料。
沈家乃武将之家,沈忠更是训兵有方,如今交出兵符,相当于交出了沈忠多年的心血。
沈忠能为了这个刚认会的外孙做到这般地步,有人倾佩,也有人觉得不值。
但不管如何,沈忠对家人的维护,一直是让人无话可说。
沈煜宁眼眶发酸,沈忠为小十所放弃的,是他这一生的心血啊。
她虽替沈忠为之可惜,却也明白急流勇退,是如今最为明智的举动。
沈家世代忠良,军功赫赫,不论是沈忠还是如今的沈承远,都是赫赫有名的将相良才,在北靖的百姓中也颇具声望。
如今帝王虽宠信沈家,可这份宠信又有几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