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未静。
珑音阁偏房,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已经睡下的人陡然睁开一双冰冷的眸。
悄若无声地越窗而出,飞身而去。
月下影长,两个人在月色下追逐着,一前一后互不相让。
跑了大半个帝都,前面的人才停下脚步,后面追赶的人也停了下来。
清冷的月光下一雪白里衣的人披散着一头银丝,赤足站在屋脊持剑而立。
剑身被月光渡了层冷光,剑锋直指面覆罗刹鬼面的人。
处高风狂,两人的衣诀翻飞着仿佛是在挣扎的夜鸟。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古薏冷声开口,眸中冰冷充满杀意。
在梵古他就厌恶潮公子,现在更厌恶,一种出自内心的反感,他总觉得这个人城府极深。
而且他更厌恶潮公子看向月胧的眼神,那种眼神看似平静背后藏着看不清的东西。
古薏很确定,这个潮公子对月胧绝对有什么企图。
“这便是殿下的迎客之道?”潮公子以指敲开古薏的剑锋,古薏此时的样子恍若鬼魅。
“你算是客么?不过是母后手下的一条狗。”古薏冷笑,他不能也不想在这里动手。
“呵。”潮公子一声冷笑,他似乎是误会什么了。
也不解释,丢出一青花瓷瓶。
“她的药。”转眼潮公子便消失于月光之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古薏握住瓷瓶的手收紧,药。
她把自己的药让给了自己,她该当如何?
这压制的药,如若母亲拿这要挟月胧怎么办?
等到他返回珑音阁时看到了坐在石桌旁的人,轻品一杯清茶。
月光将她的身影照得更加单薄,原来她挺拔的脊梁那么的脆弱,仿佛一用力便回折断。
古薏无法忽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咬唇从屋脊上落下。
“我……睡不着……”古薏早已将长剑隐于袖中,此时像个犯错的孩子垂着头。
“巧,我也是睡不着,喝一杯?”东方月胧提壶倒了一杯清茶,推到他的面前。
古薏只得坐下,一口一口抿着茶。
茶很清香,入口微苦回甘,根本不是安眠的茶。
她发现了什么?还是在提醒他什么?
月亮稍沉,影偏移催人入睡。
“困了,便去睡吧。”东方月胧也不瞧他,饮尽杯中最后一口清茶。
茶已透凉,透着青草的涩味。
“哦,月胧……也早点睡觉。”古薏垂头不敢多语,就要回房。
“天凉了,赤足要冻着身子的。我答应小微要好好照顾你,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下次再出来记得穿鞋。”东方月胧丢了杯子,径直上了楼梯。
东方月胧这一睡便睡得昏天黑地,刚醒便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打着哈欠推开了窗户,倒真下了雨。
雨帘四垂,透过雨帘看珑音阁中的景致倒也不错。
歪脖子树此时像个驼背落枕的老人,年迈体缩头发也没几根。稀稀落落地梳起,装作头发茂密的样子倒是有趣。
树下的石桌已经空了,想必是甜心起夜将茶水糕点收走了。
有了她,自己越发省心了。
摸着额头脖子微烫,不由自主便皱起了眉头。
服过药没多久,便要起发病的征兆了么?
她不能在这里发病,药不多了。
药?里面混杂了霖霖的血肉,她还能安心吃下么?
这边甜心听到开窗子的声音,确定东方月胧已经醒了才推门而入。
“若尘还睡着?”东方月胧简单梳洗,若尘小住自然不能老跟她抢一张榻睡。
“天冷了,若尘赖床不起。”甜心手执木梳为东方月胧打理头发。
“什么时辰了?”
“现在已快中午了,看你睡得沉便没叫。对了,听管家说有位叫潮的公子先你。”甜心这才想起来被遗忘的人。
“没让人进来?”东方月胧支着头问道。
“嗯,还在府外等着。小姐,奴婢瞧那人长得不错,不如戏耍他一下?”甜心一双黝黑的眸子,滴滴溜溜转个不停。
“人小鬼大,他不是你能招惹的。好好梳发,且让本小姐会上一会。”东方月胧抬手给甜心一个爆栗,小心思倒不少。
“诺(┯_┯)”甜心装委屈。
朱红的大门被侍从从里侧打开,侍女众星捧月姗姗来迟而来的人。
一身柳色长裙墨发微束斜插一支青鸾步摇,头顶绽开一朵梨花雨纸伞。
而门外的人手持浅青色枯竹纸伞站在雨里,身姿挺拔如松倒有几分气节。
“潮公子,真不巧家主不在恕不能招待男客。”甜心上前屈身一礼。
潮公子闻言抬眉,迎上东方月胧看戏的眸子。
“无妨,在下只是说几句话,传达到了便走。”潮公子一顿。
“那便说吧,我家小姐还等着出门。”甜心浅浅一笑。
“东方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潮公子收了伞上前。
侍女不觉挡在东方月胧面前呵斥“不得无礼!”
东方月胧摆手示意他上前,潮公子上前在东方月胧耳边低语随即后退保持距离,撑伞离开。
甜心看着消失在雨中的人,觉得这位公子真是好脾气,配小姐确也不错,当然是句玩笑话。
“甜心以后再见到他来,放狼狗。”东方月胧脸色一冷,不等侍女撑伞便步入雨中。
“诺。”甜心当即收了脸上的笑,他说了什么如此恼了小姐?
东方月胧面色难看,他也没有什么只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