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焕眼中流露出感动的神情,吴堡兵败自己要负主在责任,如果抓到贼人,多少能在抚台大人面前说上一些话,洪大人真是心思缜密。
“大人,请茶。”
想到这里,杜文焕端起茶盏来敬洪承畴。
俩人刚端起茶盏,就见中军偏将匆匆进来禀告。
“安塞有流民叛乱,声势不小,抚台大人急令俩位大人前去葭州商讨征剿大计。”
杜文焕心中一惊,安塞靠近延安府,要是贼人攻占了延安府,这事可就大了,自己这些领兵之人恐怕要被圣上责难。
洪承畴初时一惊,渐渐缓和了下来,细细品了一口茶,慨然叹道。
“胡巡抚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
吴堡的四个城门已经得到严令,抓捕一位白色尖顶旧毡帽的年青汉子,特别是西城门,洪承畴派出精干手下,化成贩子守在城门口,只等魏浩然自投罗网。
本待准备在小街上对他实施抓捕,不然左晃右拐几条街后,那人竟然没了踪影,几名密探搜了好几条街,连根头发丝也没见着。
这人到哪里去了呢?
戏班来到西城门口,守城的百户收了班主的碎银之后,问道:“今儿又去哪里发财?”
班主陪笑道:“现在生意不好做啊,刚马家寨派人来,说寨主夫人大寿,要小老儿去表演几场,给的出场费还不低哩。”
百户笑道:“这天灾人祸的,你们戏班可不要跑远了,路上可不太平,安塞出了一个什么高闯王,大官们都忙成了一团,你们要是遇上,只怕将性命丢了。”
“军爷,咱们哪敢南下呢,现在只有军爷们把守的吴堡和葭州太平啊,小老儿可要好好感谢你们。”
百户挥手让士兵们放行,一声喊道:“回来时给咱们玩几个杂耍,对了,让红娘子给咱们表演一段绳戏,别忘了。”
戏班鱼贯着出城而去,红娘子骑在一头白马上,身着大红的披风,看着远去的城门,一抿小红唇。
“美的他们,想让小姑奶奶表演,只怕咱们再不进这吴堡城了!”
一旁的班主闻言,小心的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声音,“红娘子,小心祸从口出,咱们将魏先生送到十八寨,便呆在米脂,等这波风头完了才出来卖艺。”
“嗯。”红娘子听话的点了点小脑袋,“魏先生会不会在箱子里憋坏了?”
“不会的,咱们的箱子都有透气孔,当初火王不也呆的好好的吗?”
红娘子听了班主之言,轻笑道:“咱们和火王还真是有缘,这次又救了魏先生,等以后咱们不卖艺了,就投奔他们,一起杀贪官,除污吏!”
“唉,老夫已经老了,咱们班子老的老,小的小,大都有家室,可不像你这样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我舍不得戏班,不然早跑到火王那里去了。”红娘子看离城门已经远了,跳下马来,走到一口箱子前,将盖子打开,轻声唤道。
“魏先生,魏先生,这里安全了,快出来吧。”
魏浩然从箱子的夹层里爬了出来,看着这位俊俏的小姑娘,想着她刚才所说的话,心中一动。
“学生多谢侠士们的救命之恩,听说过了年,咱们火帅要办学院,学的都是经天纬地的学问,小女侠,有没有兴趣去做学生?”
他本来以为自己定然逃不掉官兵的追捕,不想正在奔跑之时,却被一人拉住,心中大惊,却又挣扎不开。
刚想服药自尽,这位小姑娘轻轻告之在米脂县城见过自已,他们是火王的朋友。
就这样,戏班子如法炮制,将魏浩然藏在箱子里,一路有惊无险的出了城。
红娘子一听上学,脸上露出了向往之色,迟疑地说道:“学院是不收女学生的,先生,你别哄我。”
魏浩然听着这脆生生的童声,只觉得非常好听,看到她脸上的神情,认真的说道:“我是火帅的军师,由我推荐,你一定可以去书院学习,毕业以后就是火帅的学生了。”
“好呀,好呀。”
红娘子拍着小手欢呼起来,“我们女娃娃也可以读书了吗?这真是像做梦一样。”
转头看着一旁的班主,魏浩然深施一礼,谢过他的救命之恩,然后笑道:“马上要过节了,不如你们戏班就去吴家寨表演如何?咱们火帅一定十分高兴。”
“这个……”班主有些迟疑,“要是让官兵知道,恐怕……”
魏浩然现在已经知道吴堡的官兵打了败仗,亲热地拍了拍班主的肩膀。
“不打紧的,官兵现在已经没空理会我们了,今年过大年,咱们那里不但非常热闹,还很好玩哩!”
……
葭州县衙大牢里,党氏兄弟和另外两位寨主不见天日,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对这次葭州之行,四人心中十分后悔,其它三人不停地唉声叹气,只有党世雄独坐一旁,保持着面容沉静。
“大哥,你说咱们还能出去吗?”党世耀受了两寨主的所托,走过来问道。
“当然能出去,抚台大人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咱们只要不做出激烈的行为,过几天自然会放咱们出去。”
听了兄长之言,党世耀脸色放松了几分,一屁股坐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骂道。
“他娘的,一定是李自成干了什么坏事,咱们被殃及池鱼啦!”
党世雄点了点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出去,咱们不要急着报复李自成,看准时机再动手,立求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