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遇有点密集恐惧症犯了,忍不住侧过头,面露难色。
那冯婆在一旁不住的张望,“这也太多了,这一个一个都长得一个样子,怎么区分呢。”
冉不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信手向那边一招,一颗绿莹莹的小圆球便被收入他的手心,宋可遇悚然一惊,“昨天林中的那些并不是萤火虫,难不成都是出来游荡的恶灵?”
冉不秋却不接话,只将那手中的绿丸托到大家面前,宋可遇抵不过好奇,伸手上去戳了一下,那绿丸便由他手指所触及的地方亮起一圈银白色的波浪形的圆环,向另一端缓缓荡过去,随即软成一团水状物,像水银一般,不仅不会肆意流淌,还会贴合着冉不秋手掌的形状而移动。
“这就是‘灵核’,”冉不秋将它随手倒入宋可遇的掌心,“与灵兽的内丹是一样的。”
宋可遇看着手心这玩意儿,却有些迟疑,“怎么能看出它一半是恶灵,一半是顾之之的魂魄呢,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呀,我们别带回去一颗真正的恶灵,那可就操蛋了。”
冯婆也点头称是,叫了一声“大人”,冉不秋看看他们,反手随意一招,掌心中便又多了一个半红半白的灵核,“这个是一半一半的,应该没问题了吧。”
宋可遇看的目瞪口呆,“你、怎么这么快啊,这也不是猜谜掷骰子,你是怎么辨别出来的?”
冉不秋掌心五指一握,“这些事我来操心就好了,你不必想这么多,”说着朝冯婆看过去,“既然已经找到了顾之之,我们就回去吧。”
这话说的两人皆是一愣,冯婆饶是再沉稳,也带了点结巴,“这、这么容易吗?恕我这老婆子眼拙,还请大人帮忙再三确认一下,可别无功而返呀。”
冉不秋略微挑眉看着冯婆,“怎么,你对我有疑问?”
“不不不,我不敢,”冯婆谦卑地弓着腰,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说,“如果大人说这是,那便是吧。只是、只是我那曾孙子,他并没如大人所说来这里与我们会合,我实在不放心,还请大人体谅体谅我这老婆子的心情。”
宋可遇悄悄向冉不秋说:“别说弗如了,刘秘书也没有出现,你不觉得这事奇怪吗?”
冉不秋在面对宋可遇的提问时,总会相对小心谨慎一些,有别于对冯婆时的居高临下,他略微沉吟,语气也缓和了一些,“我们可以先出去了再等他们,说不定他们早已经出去了。”
宋可遇皱眉,不认同道:“你总是说说不定,说不定,可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没有按你说不定的那样进行,刘秘书和弗如他们自从和我们分开,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心里真的特别惦记他们,别说我了,太婆婆又怎么能不惦记自己的亲孙子呢?总之,没有见到他们两个,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冉不秋像是将他的抱怨当成了撒娇,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叹口气,转头向来路望去,朝着山顶一指,“你看,那不是他们两个人吗?”
宋可遇急忙回头,真见那山顶处确实站着两个人,而从外形看,也确实很像弗如和刘秘书,冯婆已经激动的向那边挥起手来,那边两人也挥手致意。
“都满意了,咱们就走吧。”冉不秋淡淡的说。
宋可遇忙扶着有些急不可耐的冯婆,也朝向那山顶的两个人影走去。
只是还未走出两步,就见由远及近的一团大火,冲天而现,仿佛旱地拔葱一般,火苗火舌骤然舔舐着周遭万物,压抑不住的滚滚浓烟铺天盖地顺风直冲几人鼻腔。
可是宋可遇还未及作出反应,自己周遭的一切景象就如同被融化了的玻璃,向下消融碎裂。
就连离自己最近的冉不秋,也如同燃尽了的蜡烛,融化成一滩丑陋的蜡油样的烂泥桩。
而那堆丑陋的烂泥中再度升起的一团人影,却是一个陌生面目的人。他骤然飘离至半空,眼神中居然带着一些可惜与失望。
“你到底是谁?”宋可遇站起身,仰头大声喊着,“你不是冉总,你不是冉总!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他知道的那些事情,你怎么会有他的记忆?你把他怎么了?”
那陌生人呆愣愣的看着宋可遇,半响才说:“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难道哪里做的不如他吗?我就是冉不秋啊。”
他出口的声音传过来,居然也与冉不秋一般无二,宋可遇更加气愤,他扑向那半空中的透明魂魄,脚踩在那一团地上的烂泥里,脚底一滑,跪在地上。
冯婆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忙上来扶他,眼神锐利的瞄向半空中的虚无,“你是谁?难怪在办公室的时候,符纸遇见你就自燃了,难怪在顾之之家里,腐尸一出现,你就被yīn_mén倒吸了回来。我家弗如在哪儿,你把他藏在哪儿了?!”冯婆尖利的控诉,比宋可遇更高亢。
半空中的虚无魂魄像是被说到了什么伤心事,哀戚的看了一眼宋可遇,一闪便彻底消失了。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周遭景象融化的更迅速了,宋可遇抬头惊悚的望着周遭那一切,什么万骨恸窟,什么溪流,莲花,那过膝的灌木,还有散落的绚烂玉石,皆如同梦幻泡影,瞬间破灭消融。
而褪尽虚幻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所身处的地方,就是昨天与刘秘书和弗如分离的那个洞穴附近,距离不超过百米。
身旁仍然是郁郁葱葱的骷髅树,脚下依然是厚积的腐臭淤泥,一天一夜的奔走,不过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