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八月底,时明的录取通知书迟迟未送过来,时家一家都很焦急,除了当事人时明,他仿佛忘记还有上大学这回事,最近总是起早贪黑的到田里去,家里就一亩水田,两亩旱地,不种好了,一家人就没得吃。本来白净的脸如今晒得黝黑,手臂上天天起皮。
时更看着哥哥这么辛苦,他还想出去做生意,被时东拦住,怕他一个人出去不安全被小流氓盯上。时更没办法,就跟着时明一起去地里面。
这日林有成一脸难看进来,时好给他搬了个凳子,时东给他点了根烟,他狠狠吸了两口,吸得急了被呛得直咳嗽。
时东给他拍拍,“你慢点。”
时好赶紧给他倒了杯水。
“林叔,喝口水。”
林有成接过来,笑道,“时好真懂事。”
时好不好意思摸摸头,她已经十四了,还能不懂事?
时东看着林有成,“说吧,我能扛得住。”多年的好友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又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林有成看着时东空荡荡的双腿,又看看那边傻兮兮的齐眉,喉咙动了动,良久,“我刚刚从县里回来。”
“嗯?”
林有成狠狠抽了一口,“听市里的朋友说,省里来人准备采访时明,结果有人举报说时明的弟弟时天杀人,那些人觉得影响不好就回转了。”
“不采访也没什么,我们家都不是爱出名的人。”虽然已经出名了,好坏参半。
“事情要是到了这里也没什么。”林有成说,“关键是不知怎么的,这事情听说传到了清华,时明的录取通知书被截下来,清华,清华不要他了。”
“哐当!”门外响起锄头掉落的声音,几人回头一看,时明跟时更正站在门口,一脸呆滞。
“时明……”林有成站了起来,时东也是身体往前倾,一脸焦急心疼。
时明半晌回过神,黝黑的脸,黝黑的眼睛泛着水光,他咧嘴想笑,最终也是徒劳,他低下头捡起锄头,镇定的放到了墙角,进了屋把自己关在里面。
时好想拍门,被时东拉住,他摇摇头,眼中含泪,“让他静静。”
时好呜咽的流泪,时更捏着拳头,幼稚的脸庞上露出愤怒。
林有成扒拉了一下头发,“我问了老董,老董说按道理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清华不是一般的学府,不该如此轻易断了一个孩子的前程,我左思右想这事不定就是赵家那二女婿干的!”
除了他没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时东看着时明的紧闭的房门,“他就能一手遮天到这种地步!”
“在苏市这个地方,一手遮天也差不离了。”林有成又说,“这一切也只是谣传,还没有定论,可是如今已经八月底了,就连专科的录取通知书都到了,时明的通知书不该这么晚,就算这些不是谣传,也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可恨我们力量太小,根本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从时家出事以来,时好的心里就住着一只凶兽,它迫切地想要出来,张开獠牙撕咬那些该死的人。
她抹了抹泪水,一言不发的出门,站在开着小花的枣树旁,良久,她拿起凶狠砍下。
邵华,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那么就永远不要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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