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无眠,时明在房间里呆了一晚上,时好和时更坐在他门前守了一晚,时东看着那张带血的成绩单一夜未合眼。
远方省城,黝黑的桥洞下,一破破烂烂的少年,蜷缩在墙根下,裸露的皮肤上青紫交加,他咬着牙控制住身体的疼痛,眼中充满仇恨!那些加诸在他和家人身上的痛苦,总有一天都要讨回来!
时明第二天打开房门,眼圈红红的,不过情绪还好,他上前搂住两个弟妹,“别担心,大哥没事。”
他领着两个弟妹烧了早饭,帮时东和齐眉穿好衣服洗好脸。时东看着大儿子,欲言又止。
时明推着时东出来,一家人做好之后,他轻轻地说,“爸,清华,我本来就打算不去的。”
时东眼睛一酸,闭上眼睛喉咙涌动。
“大哥!”时好和时更高喊一声。
时明笑了笑,“其实我放不下的是面子,明明是我不想去的,现在倒变成它不要我了!”
时家人纷纷看着他,看得他脸上的笑容实在笑不下去。
他摸了把脸,冷静地说,“爸,如今您的身体不好,妈的身边也离不开人,弟弟妹妹还要继续读书,我是长子而且成年了,应该担起责任……”
时更站起来,“哥,要退学也该是我!”
时好也站起来,“错了,要退也是我退,我成绩最不好,还是个女孩子,读再多的书也没用!”这是村里人不让女孩子读书的话,平时时好对此是极为不屑的,如今却成了她不想读书的借口。
时明敲了一下她脑袋,“胡说八道什么,女孩子读书用处大了去。”
“可是,大哥,你那个可是清华!不是阿猫阿狗的学校!”
时明垂下眼睛,“只要想学,在哪里都能学。”
时东看着长子,这是最像他也最骄傲的长子,“时明,爸爸可以照顾好妈妈,你不必牺牲自己。”
“爸,你们是我最亲的家人,对我而言,这不是牺牲,守护你们我很幸福!”
“爸,我相信我不上大学不进清华,照样能闯出一番天地,相信我!”
时明认真地握着时东的手,说话掷地有声,“爸,相信我,我会再次成为您的骄傲,成为弟弟妹妹的榜样!”
时东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永远都是!”
时好和时更上前搂住时明,“大哥,你也永远是我们的骄傲,永远是我们的榜样!”
时家的日子慢慢安静下来,可是不代表时好就忘记赵家的仇,她心里的邪火一直在燃烧,看着赵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她的邪火越盛,终于在赵连发五十大寿这一日爆发出来。
赵家白天很热闹,几个出嫁的女儿带着女婿都来了,包括那做了县长的二女婿。
说来这个二女婿潘友民,其实只比他小了五岁,赵来娣比潘友民小了二十岁,正宗的老夫少妻。
潘友民是二婚,前面一个老婆死了才半个月,在饭店做服务员的赵来娣就爬床成功。赵家姐妹长得好看又会哄人,没过多久就登堂入室做了官太太。
潘友民对这个娇妻确实很不错,平时金钱方面很大方不说,就连赵家出事也一力承担过去,赵来娣分外有面子,在姐妹间说话最有影响力。
这不,今天赵连发过寿,潘友民给足了赵来娣的面子,亲自上门祝贺,完了还带着赵连发在时家村转悠一圈,大有指点江山架势。
时好冷笑,她家如今式微,当然不会跟他们硬碰硬,可是给他们加点料还是可以的!
当天晚上,她带着狰狞的笑入睡,第二天一早,时家村的人被尖叫声吸引。
赵家的门头上挂着一串串剥了皮的老鼠,门口插着一个白幡,上面用鲜血写着大大的寿字。
桌翠平早上起来开的门,直接被吓晕了,赵小小脸色苍白,直嚷着是时好干的,一定是时好干的。
林有成正好路过,停下脚步,“我说赵家丫头,你家出什么事情都要扯上时家,那时好才多大,她敢剥死老鼠?我都不敢!”
他又说,“你这么污蔑时家,那时家是不是也可以污蔑你,他家时明清华都上不了,是不是你家干的!同一个村里住着,有必要做什么缺德的事情!”
赵小小听到这话,眼睛闪亮晶晶,“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周围的人听林有成这么一说,纷纷上前询问原因,林有成叹息,“村里出了个清华大学生,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可惜啊,被人硬生生给断了前程。”
赵小小道,“那也是有个杀人的弟弟连累,管我们什么事。”
赵连发也点头,“村长,你不能这么冤枉我们。”
林有成冷笑,“冤枉不冤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早晚有一天坏事做绝的人,总会有报应。”
他转头走了,这家人的心肝全是黑的。
周围的人纷纷指点赵家,跟着林有成走了,有的甚至再三询问,时明真的不去清华了?
林有成站住对他们说,“如今那一家残的残疯的疯,咱们都是一个村里的,时天杀人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时东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能不知道?不求你们帮把手,别落井下石就好了。”
他是这么说,可是赵连发越想越气,这不是骂他是只老鼠,让他去死么?拿起死老鼠和那白幡,领着赵小小奔到时家,往门口一摔。
“时东,你给我出来!”
时好正在给时东按摩腿,听到赵连发的声音,心中冷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