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在高空中的一行雪鹫欢声长啼,纷纷振翅飞起,冲落到车厢顶部。
驾车大汉亦忙不迭地打开厢们,退入车内。巨大的飞车便只凭借着两个风火轮桨之力,在茫茫白雾中飞速前行。
如此飞了小半时辰,海上风暴更猛,狂涛骇浪如山岳压顶,轰击不绝,饶是飞车坚固绝伦,亦有摇摇欲坠之感。
掌舵大汉气血翻涌,握着舵盘的手虎口迸裂,流血不止,周身都被震的酥痹如电,再也支撑不住,叫道:“大长老,风浪太大了,不如先飞到空中避上一避吧?”
大长老冷冷道:“上空的风力更猛百倍,你若不怕被吹散了架,只管上去一试。”
又飞了一个多时辰,飞车“格格”作响,颠得几欲散架了。
众人腹中亦是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似错位一般,说不出的烦闷恶心。
唯有凤曜睁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凝视着窗外,大感好奇有趣。
“咦?那是什么?”她花容微变,又惊又喜,指着茫茫白雾失声低呼。
辰彩听到她的传音,也是抬头望去。
辰乌兰见她看向远处,眼睛淡淡扫了一眼。
只见在左前方雾气突然聚散离合,隐隐可以瞧见山岳行廓,狂风鼓舞,传来几声婴儿哭啼似的奇怪鸟鸣。
想要凝神再听,却有寂然无声了。
辰乌兰不知为何突兀的解释道:“这是‘鬼婴鸟’,传说是有夭折婴儿的魂魄所化,飞不到仙界,只能在冥界极渊盘旋,每天每夜,都在呼唤着她的母亲。”
说到最后一句时,妙目中闪过悲楚,愤恨,伤心,懊悔混杂的古怪神色。声音轻颤,顿住不语。
鬼婴鸟是极渊独有的凶禽,鸟啼既闻,封印之地自然在望了。
众人大喜,如释重负,只有辰彩的俏脸却沉了下去。
窗外云雾飞散,海浪渐平,依稀可以瞧见一座险峻高山矗立冰洋,峰颠被云海截断,几道夕阳穿透云层,斜斜地照射在峭壁上,金光灿灿。
“封鲲山!封鲲山到啦!”在车夫的欢呼声中,飞车风驰电掣,破浪冲起。
离得近了,狂风转小,云雾越来越加稀薄,隐隐已能瞧见一角蓝天。
崇山峻岭横据沧海,巍峨入云,仿佛擎天巨柱,高不可瞻。
飞车绕过山崖,正面望去,赫然是一个极为深远宽广的山谷,绿意盎然,鲜花遍布,仿佛一幅斑斓锦绣,铺展绵延到山脚,倒映在湛蓝色的冰洋中,明艳如画。
清风徐来,海波不兴,鼻息间满是浓郁花香,众人尘心尽涤,飘飘欲仙。
想不到在这狂风暴雪的北极冰洋里,竟有如此温暖秀丽的仙境。
在经历了适才那梦魇似的迷雾骇浪之后,更觉心醉神迷。
鸟鸣啾啾,雪鹫盘旋。万千飞鱼波浪摇舞,划过无数道优美雪亮的弧线,银瀑似的从飞车窗边倾泻飞过,冲入海中,引得龙若璃与凤曜也是目不暇接。
山谷中央,对矗着两座山丘,高峭险拔,峰顶却象被利斧横削,草木不生,想来就是传说中地封鲲山了。
相传这两座山峰是女娲大神拔下鲲鱼的獠牙,施展大法,专以封镇凶兽,因此被称为封鲲山。
龙若璃想到此处,回忆起在‘炼妖壶’中那个奇怪的梦,隐约间还能想起梦中女娲大神力战鲲鹏,拔下它的獠牙,施展封印之法,将鲲鱼打入海中的情形。
一时间心潮起伏,女娲大神为了天下公义,舍身忘死,镇封天下凶兽,不愧是受万载敬仰的大神。
思考间,飞车旗帆猎猎,风轮飞转,俯冲入山谷,贴着那五彩缤纷的野花草地,闪电似的朝平丘冲去。
绿林如海,汹涌起伏,迎面刮来的凉风带着丝丝水汽,清新扑鼻。
遥遥望去,封鲲山两面矗立于一个极大的碧湖之中,水雾弥漫,波光荡漾,上空的鸟群方一靠近,立即尖啼着盘旋绕开,当是传说中深达地底九泉,寒冷无比的极渊了。
飞车刚刚到了跟前,一个洪钟似的声音轰然回荡:“哪来的没规矩的混球,这里是封鲲禁地,妄闯进来是想要找死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赤鳞蜥龙张翅从左面山上急冲而下,尖叫怪啸,喷出一团团烈火。
蜥龙脊背上骑坐着一个怪人,光头大肚子,浑身肥肉颤颤,说话间身上的肉不住的抖动,还不停的啃食着一条什么动物的后腿肉,模样可笑之极。
此人便是守卫封鲲山的三位老祖之一,暴食老祖。
强良和大长老从车中飘然飞出,凝空行礼,齐声道:“巫族族长强良,大长老祁丝玛,挟纯阴女童一名,作为困鱼神兽极夜冬眠的祭品,还请老祖勿怪。“
暴食老祖肃然动容,急忙丢掉鹿腿,笨拙的鞠身还礼,道:“原来是巫族双尊驾到,有时远迎,勿怪勿怪。”
随即哈哈笑道:“两位首领光临,极渊蓬荜生辉。不过这纯阴女童人祭什么的,忒也荒唐,若是让欲色老祖瞧见,更是埋怨暴殄天物啦。”
强良听闻也是随之尖声怪笑,虎嘴里的赤练蛇随之摇曳起舞,瞧起来又是恶心又是淫猥。
车中的辰彩听见,双颊飞红,又迅即转为惨白,羞努悲惧,低下头,泪水陡然滴落在衣襟上。
欲色老祖好色**,众所周知,族内碰上他的女子,往往要遭百般欺辱,生不如死。
龙若璃心下愤怒,正待要传音劝慰一番辰彩。
却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反了反了!你个吃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