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令仪打骂那办事不利的丫头,又不停的哭喊着头痛,要死要活般。三郎和董氏一同停下了筷子,相互看了一眼。
董氏只见三郎的眉头越拧越紧,知他心里的气愤定是不少于自己。便道,“那边恐怕是闹起来了……”
三郎冷峻道,“随她去,你只当没听见。”又让采画关紧门窗隔音。
渐渐,四房院中声音小了,只怕是令仪再好的一副嗓子,也禁不住这么久的哭喊吧,董氏心里忽觉可笑,一个戏子,闹出大天也就这些本事吧。
看来她并不懂得三郎的性情。他是最恨被人胁迫的。
静默了一阵,倒是意外,想着那边也应就此罢了,心刚刚放下来,又听得有拍门的声音。
那声音奇怪,又急促又无力,而且声音的位置很低,好像不是大人的敲门声。
难道……董氏心里一紧,她清楚彬彬是令仪的杀手锏,不会真的是彬彬吧?又怎么可能,他才三岁多点啊。
采画也听见了,一边奇怪嘀咕着一边开门,门忽地打开,门外的一个小小身影因为自己的力道而控制不住扑将进来,采画忙展臂接住。
不是彬彬又是谁呢?
这个小人儿,步履蹒跚,话也刚刚会讲几个字,是如何被令仪教使来的?董氏不解。看他身后并无人相陪,这令仪也真是放心。
段三郎见得彬彬,也急忙站起身来,问道,“怎么你自己来的吗?”
彬彬答不出,只是扑向三郎,一边哭一边模糊的央求,“走,走……”说着往门外用力拉扯三郎。
刚刚还硬朗冷峻的三郎,此刻毫无办法了,彬彬是他的亲生子,他再能识破令仪的心,对儿子也强硬不起来。
走还是不走?三郎为难了。
董氏心冷了,见到彬彬那一刻就知道,三郎今夜是断断留不下了。
除了彬彬,令仪没什么能比得了自己的,然而就是这一点,哪怕她再无理取闹,娇纵跋扈,别人也拿她没办法。
董氏对三郎,淡淡地说了句,“你去吧。”
三郎心有不忍,道,“可是,你……”
董氏道,“我累了。”说罢转身往寝室走去。
采画伸手要搀扶,被董氏挥手拦住,三郎了解她,她是心灰了,想一个人待着。
她那般的落寞无奈,只搅得三郎心痛不已。
这边彬彬依旧哭着拉扯他,那边看着董氏越发单薄的背影慢慢地离去,段三郎无奈无法,狠狠心,俯身抱起彬彬向令仪院中走去。
未等出得董氏院门,只听身后采画冲出来,不顾一切地质问道,“方才又是谁说的必不辜负我家小姐呢?”
采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气恼,她若不是替董氏心急到不行,又怎会这般出言质问?
三郎脚下略停了停,没有回头,亦没回答,依旧离开了。。
段三郎被彬彬哭扯着拖到四房院内,踏进院门里,只见方才叫他那丫头独自缩在墙角低声抽泣。三郎本是最懂怜香惜玉的人,见那丫头年方十四五岁,孤独无依,可怜见儿的,心里想起董氏刚刚对采画说的,不关这丫头的事,令仪让她来她怎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