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想自己刚才对她的那番斥责,她回来后又被令仪好一顿打骂,真真里外不是人。
心里替她叹口气,有些不忍。便缓和了口气,问道,“你家小奶奶呢?”
丫头光顾得委屈,加上天有些黑,竟未发现段三郎走近,忽然听得问话,慌忙站起身来,又因太急,险些跌倒。
段三郎忙伸手扶了一把,更把那丫头吓了一跳,诺诺地不知答话。
三郎温和道,“方才叫你受委屈了,你快去回小奶奶一声,就说我来了。”
丫头拼命弯腰叩头,话也说不出,抹了一把泪水,转身往院内跑去了。
这时候从旁边过来一个老妈子,把彬彬抱走了。三郎独自慢慢地走,他心里惦记着董氏此刻的失望和悲伤。
院子里的花草都渐渐凋零了,两棵高大的银杏树叶子正被秋天染的金黄,在chū_yè时分亦是一种温暖的景致,往常他定会停下了欣赏一番,现在也没有兴致,只是抬头看了看,复又慢慢向令仪的寝房走去。
他第一次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些。
快到门口时,突然他停下了,转身要走,这个档口,令仪也出来了,一阵轻笑,飘忽的像一波浪荡的溪水,紧随着她的声音飘过来,“三郎……”
那个语调,白话里带着昆曲的一丝腔调,也只有她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他曾每次听见都心里痒痒,今天却感到那么虚假和厌倦。
她已出来了,自己若再离开,少不得又要想出什么招式吵闹,烦乱了自己不说,恐怕又要伤及旁人。想想算了,改日再给少奶奶赔礼吧。
三郎转回身来,没有看向令仪一眼,径自往房内走去。
进了房内,坐到茶桌边,自己倒了盏茶,独自饮着,也不讲话。
令仪知他心情定是不佳,但他即是来了就是最好,谁管他佳还是不佳?只要自己心情佳就好了。
段家的规矩,不论什么原因,每月必有七天要在正室房里过夜。这七天当中初一和十五是必须的,不能有任何理由的。其他的日子,方可根据情况自己选择。
但是,她令仪就是专门要破破这个规矩,什么初一十五雷打不动的必须在正室房里过夜?凭她正室是天仙下凡,在她令仪跟前,也别想争得过。
令仪心里这么想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打开一个保温的食盒,拿出一碗冰糖银耳莲子粥,笑着推到三郎面前,道,“秋天太燥,吃这个正好,专门给你留的。”
三郎道,“已经吃过饭了,留着你自己吃吧。”
令仪不放弃,继续笑道,“你多少尝尝,这是我亲自熬的。”
三郎没有接话,这时候才抬眼看了看令仪,见她锦衣盛妆,气色大好,完全想不出刚才在院子打骂丫头又自己大嚷头痛得要死的就是她。
他上下打量一眼,冷冷问道,“方才不是说头痛吗?怎么现在不痛了?”
令仪撒娇道,“人家不是想你吗?”。
三郎道,“除了每月的七天,我几乎夜夜在你这里,今天十五,你不是不知道,却这般折腾,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