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铃儿乘船快速离开后,往城东码头靠岸,带着两个丫环回了庆安客 栈里的一处小院。
周氏和成氏养了几天伤,大体好得差不多,这时坐在小花院里喝茶。铃儿满脸不郁地从外面进来,周氏笑道:“谁惹我铃儿不高兴了?”
“还不是堂叔家那个亲戚嘛。人家游个河都不清静,她偏要打声招呼,惹得我心里不舒服。”铃儿嘟着嘴坐到她母亲身边,抓起一颗板栗仁往嘴里塞。
周氏笑道:“哟,明明是你不喜欢人家,却嫌人家烦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
“你们出不了门,我一人在外面玩,真是不好玩。”铃儿把头靠在她母亲肩上撒娇。
“明天我们去趟寻家茶行,人家开业时,你捣乱,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得给人家补个礼去。”周氏笑道。
铃儿看着一个仆妇问:“罗妈妈,东西备好没有?”
成氏道:“正商量呢。”
铃儿撇嘴道:“我们出来又没带点好东西出来,这巡里有的东西,大多不稀奇。”
成氏瞪着她,“那要怎么才稀奇?找个人家,把你嫁出去了才稀奇。”
铃儿后面的一个丫环笑道:“游河时还遇着好几个从皇城来的大家公子,一路上打招呼的人都多呢。”
铃儿两眼鼓圆,直摆手,“不要啊,铃儿不嫁人!”
周氏看她着急的样子,心疼了,“还是商量礼物的事吧。虽然礼物寻常,最重要的是心意。”
铃儿突然想起一事,“对了,祖母,你说寻家大茶行开张时。什么人那么坏,送人家那样古怪的礼物?”
周氏笑道,“祖母也想知道呢。”
“你不是有派人调查吗?都几天了,还没有消息?”铃儿不满地道, “这帮下人办事能力真差,回去得给父亲告状,要打他们板子。”
大家笑起来。
这时一个仆妇进来道:“周勇他们回来了。”
“叫进来。”周氏笑道,“真是说不得,还是我铃儿厉害,说要打他们板子。吓得他们赶快回来了。”
周氏向罗妈妈递个眼神,罗妈妈把几个丫环叫走,只剩下三个主子。
周勇走进来。他四十岁的样子,是周氏的老仆,勾着腰站在一边禀告道:
“老夫人,小的已经调查过了,寻家去年从浑水县搬来。据说当时是为了给她丈夫治伤,她丈夫就是去年子午案的受害者。寻家刚到巡城买仓家的地时,遇上威远侯府二夫人也想要那片地,那事还惊动了官府,后来李府丞狡猾地把那事给圆了过去。之前寻家还出了一件事,寻当家去个小古玩铺里委托人卖珠子。差点给混混郭二骗了,还是仓家和锦县的曾员外布了个局把郭二给弄进了牢里。后来大赦时,郭二又给放了出来。听说现在不敢在巡城明目张胆出入,怕碰到曾家的人。”
周氏奇怪道:“威远侯二夫人为什么要和人争这地呢?”
“听说仓家夫人擅弄草木,培育了一片稀奇的花木林和一片茶林,巡城的茶木以东城的著名,恐怕是因寻家那片茶林出的茶叶好。从寻家卖的茶价可见那片茶林极珍贵。这几天巡城茶业的都在暗传,寻家这么发展下去。只一年就要上百万两银的收入。”
成氏一惊,“那茶林不是成了金坑?”
“可不。所以当初威远侯二夫有有先见之明,想高价争到那地,可仓夫人却偏只卖给寻当家。”
“别的还有消息没有?”
“暂时没有。”
周氏挥挥手,周勇退下。
周氏捂着嘴笑起来,“王侯家把天下的好地都占光了,哪有这道理?那仓夫人倒是有个有性格的女人。”
成氏道,“听说尚书省的苏相国倒台前,皇城有家姓仓的和苏相国家关系胡好,他们草草结束生意去了外国,仓夫人莫不是就是那家的夫人?”
周氏惋惜地道:“唉,也是大家害怕了十几年前的惨案,所以大人物一倒台,相关的人就会吓得躲。不过仓夫人倒真是有见识,至少跑得快,没象锦县那个马老爷,偌大个家,给一牵连进去,倾家荡产才保得没事。”
铃儿一直没出声,这样的事是大人的谈题,她一向不参言,只专心吃着干果,心里对寻香却更多了些好奇,寻香比她还小些,遇到这么多事,她就一点都不慌吗?尤其是威远侯家要抢她的地,她当时一定是很着急吗?又想着那天看到寻香的丈夫,觉得他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地就给人打坏了,好在现在似乎好了不少。
“母亲,我们备好礼物让罗妈妈去谢寻家就行了。”成氏小声道。
周氏看着花园里的几株早开的木芙蓉,没有出声。
次日,寻香一早就在西居给马老爷赶制凤鸣香兰。
上午时罗妈妈带着人抬了两箱谢礼到铺子里答谢寻家。
开业前三天茶行生意太好,远近的客人该买的都买得差不多,从第四天起生意慢慢平常下来,铺子里没那么繁忙,只有寻天化在铺里管事,只得先收下礼物,然后让派个下人回寻家来报信。
寻香想那天周氏一再有说过几天要来谢寻家,既是主人没来,人家送了些上好的布帛和装饰品礼物,寻香也不想和周氏她们过深往来,便让海涛去铺里办些茶行的东西,给周氏送了两箱去庆安客栈。
都是知礼的人。寻家回了礼。周氏知道彼此无休无止地送下去没有意义,收下礼物,也没再回送。
八月十八虫赛开幕。
这天巡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