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香笑着柔声询问,“家里别的人都还好吧?”

沛丰毕竟是长孙,见的世面比沛华多,收敛一下心神,捧起茶杯,喝口茶,赞声茶香,礼貌地回答,“大家还好。打祖父让我们不许用下人,自己耕作干活后,起先大家有些不习惯,可是看到三叔一家都能吃苦,慢慢地我们也习惯了。三叔如今出息了。而谷家到我们这一辈,沛林虽然曾经姓谷,可是毕竟不是谷家的孩子,到我们这一辈,唉没一个给谷家长脸面的,眼看孩子们一天一天长大,所以我和二弟才想来巡城寻找点机会。”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说的倒无谎言,换上别人家遇上这些事,也会动上这种心思的。寻香心中对他们的世故和俗气并无鄙视。仔细看他们,这一年多的苦劳令他们长得黑壮不少,往日身娇体贵的少爷样消退不少。

寻香点点头,坦言道:“说实话。在别人眼里看来寻家风光富贵,如今得了天华林和云溪庄,被皇上允建医学院和茶学院落,在外人眼里看来真是富贵上天。其实这些事情做起来并非一年两年就能见到大的收益。而且寻家要成为行业龙头,要遍及全国,没有五年十年的发展和经营根本不可能。你们现在自己并没有好的商机,想的还是借着寻家的招牌在别处赚钱。所以,我觉得你们现在想的还不实际。如果你们真的想象三叔那样出人头地,需真的踏实下来,沉浸在一个行业里,无论是茶业、药业还是布业,只要你们肯干,肯动脑筋,三五年后自会有所成就。你们根本不通商道。又无自己的门道,一人借上二万两,凭想象开个大铺,不是我诅咒你们,到时银子怎么血本无归的,恐怕自己都说不清楚,到时祖母向你们讨钱是小,你们在祖母面前丢人,再次让人看轻却是大,正如你们所说。孩子一天一天地长大了,开始明理辨事了。别说你们,就是我在茶业里翻滚了两年。皇上还封了我一个茶业国手的圣号,我都不敢说在这个行业里我就最厉害的,而且寻家茶业的发展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可以一日冲天。所以,做什么决定。你们可得三思而后行。”

兄弟俩脸上红白相交,很不自在。寻香说到他们的痛处。看样子今日来寻家真是没考虑好,应暗中寻找机会,找到沛林说的。

寻香知道他们想的,怕他们多了心,以后反而坏了心思。心中早有考虑,认真道:“谷家本有不少田地,有不少地适合种药材和茶木。如果把一半多的地拿来种茶、种药,以后直接卖给我们,那倒是实际的路子。还有谷家的桑林原来长得极好,你们要在桑木的栽种和新老接替上多用些心思,若肯学习。我可以请林家大哥教你们经营丝坊,那个比卖原茧要赚得多些。只要你们肯吃苦耐劳。你们手上的地和铺子,哪样不比二叔家和庶房家的好?如果你们把谷家的产业经营好了,过几年寻家的茶业和药业真的遍及全国了,需要合作的机会多得很,若是你们吃得苦,做事踏实,又聪明能干,不说别的,只看在沛林曾经姓谷的份上,我也不会把机会先拿给外人。祖母不是有心不信任你们,她和祖父吃过太多苦,经过太多沧桑,你们别看在祖父七十了还当官是风光的事,可曾看到他们整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吃睡不安的苦楚?还有你们沛林兄弟,说着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上过朝堂,封过将相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要回家为民?二位哥哥,请细细想想吧,人活在世上,做啥事,为啥人,都是极不易的。所以我很理解你们的苦楚,别怪祖母不支持你们,也别怪我向你们倒苦水,想出让你们辛苦的建议。”

被寻香这么苦口婆心地一说,兄弟俩头低得更低。本来他们就是耐不得田间苦作,所以才想投机取巧,靠着大树好乘凉。

“你们六弟现在是平安了。可是你们可曾想过,就在过年时他还在监牢里。寻常人家再苦再见累的,都归家团圆,他为国为民,却被关在高高的塔楼里,被当作反贼……你们六弟宁恳日日在地里劳作,也不恳一会天上一会地上。人活着在世上,怎样最幸福?日子过得安稳,无冤无灾,举家欢乐那才是最好的。圣贤有云,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声,劳其筋骨……你们六弟就是在得意之前,受的那些苦,你们不是不知道,那简直不是你们所能比的。在人前我不会这么和二位哥哥说,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人后我肯和你们说,那是我真的当你们是谷家的二位哥哥。”

该说的说尽了,寻香停止说话,慢慢地喝几口茶。不说这些则已,说到这些往事历历在目。富贵哪来那么容易?就是易得也不易守的。

两兄弟咬着嘴唇,越发觉得没脸面。寻香说话很留情了,只是劝他们要吃苦要踏实,只字没提当初母亲作的那些恶事。

屋里沉寂下来,只有寻香轻轻喝茶的声音。

寻勇在外边不停地走动,看着屋里两个没脸的男人,嘴角掀起冷笑。

良久,寻香不说话,两兄弟也不告辞。

寻勇终于走进来打破僵局,不冷不热地道:“二位老爷可有想好?是听了我家夫人的建议,回家后从此专经营田事,还是另想它法?我家夫人对你们可是仁至义尽,要知道我家小少爷浩然现在还在沉睡中,什么时候能醒来,没有人知道的。”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寻家现在其实还是有自己的烦恼的。

两兄弟抬起头,彼此看一眼,各自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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