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装潢考究的酒店包厢,李名禄和马二都、于麻子、赵胖四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欢声笑语。
李名禄坐在主座,豪爽地一挥手:“弟兄们从南京远道而来,今天我做东,想吃什么只管点,各位可不准和我抢着买单啊。”
李名禄这话也就是随口说说,马二都此番来苏州,是有求于他的,不可能让他掏钱请客。
“李兄能够赏脸光临,已是我等荣幸,怎么可能让李兄破费呢。”马二都殷勤说道:“今天一大早,我就订好了这桌饭菜。”
李名禄快意大笑,看着马二都嗔怪道:“你们就不能给我一点尽地主之谊的面子?哈哈哈,看来我很没面子嘛。”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煞是欢快热闹。
“来呀,赶紧上菜,快点给长官斟酒。”马二都吆喝着侍者。
侍者很快就端上来几个菜,一名颇有几分姿色的侍女趋步向前,给在座各位斟酒。
马二都见座前酒已斟满,对侍女挥挥手:“你先出去吧,我们要说说话。等一下喊你了,你再进来。”
侍女唯唯诺诺退出门去。
马二都举起酒盅,给李名禄敬酒。说:“李长官,我们这次来苏州,多有打扰,我敬您一杯。”
李名禄笑着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样客气?这样说话就见外了。”
四人推杯换盏,一饮而尽。
马二都说道:“我临来之前,高老板特意交代,千万不能让管家人看出我们之间的交情,要让姓管的认为我们和警局是对立的。李兄,刚才我在瑞升祥演得那出戏,管家的人看不出来吧?”
“他们能看出什么?管家那帮人都是傻瓜,只有管文标有些难缠。”李名禄望着马二都脸上的淤青,说道:“二都,以你这身功夫,收拾管文标那小崽子,还不是小菜一碟,今天怎么反倒让管文标给打了?”
马二都面露羞愧,讪讪笑道:“我也感到奇怪啊,这小子看起来并不强悍,可是一拳打上来,内力十足,我脚底下根本站不稳,就吃了亏。这身手一看就是练家子,功底不浅啊。”
“是这样,刚才我和管文标握手,也感觉他手劲很大。”李名禄点点头,说道:“管家老爷子对他这两个儿子,可是没少花功夫,不仅让管文标出国留学,还花钱请过几个功夫师傅,教他们从小练功,据说管文标能以一当三,与人对垒。”
“难怪这小子出拳劲道十足。”马二都心有余悸,说道:“和我交手的人不计其数,还真没见过如此内力强大的对手。”
李名禄不愿过多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高老板最近可好?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马二都刚要答话,于麻子插嘴抢话道:“高老板最近几天就要来苏州。”
马二都皱眉瞪一眼于麻子,对李名禄说道:“高老板来苏州肯定会来看您的。”
李名禄点点头:“哦哦。怎敢有劳高老板屈尊看我,在下应该前往拜访才是啊。我半年多没见过高老板了。”
于麻子又多嘴多舌插话:“李长官要是想见高老板,我们一定回去禀报。”
“那好那好。”
李名禄瞄一眼于麻子,咧嘴笑了。
以李名禄混社会的经验来看,他还没见过随从和自己上司抢话的。
于麻子执迷不悟,一边咀嚼鸡肉,一边无所顾忌说道:“李长官,高老板可不是一般人啊。您要是和高老板有了交情,准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马二都沉下了脸,闷头喝尽杯中酒,眼珠滴溜一转,掏出一块银元,递给于麻子:“兄弟,有件事差点忘了,临来时,高老板的大厨让买两瓶酱油,只要黑珍珠牌子的,其他牌子一概不要。你赶紧去看着买来。千万记住,只要黑珍珠牌子。”
于麻子打个饱嗝,满脸不悦道:“酱油哪里不能买,非要在这里买?还非要什么黑珍珠,没听说过这牌子呀。”
“高老板厨子安顿得事,只管去照办,高老板就好这口,你可别大意了。”光头汉子撕下一只鸡腿,递给于麻子说:“拿着路上吃,劳驾了,快去快回。”
于麻子接过鸡腿,不好再说什么,端起桌上一杯酒仰头喝干,慢腾腾站起身,摇摇晃晃出了门。
赵胖闷头专心啃鸡腿,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轻声嘀咕道:“这柴火棍,吃肉还管不住嘴,叨叨个没完。”
赵胖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出来混的规矩:做下属的,任何时候都不要抢上司风头。
“二都,你这个手下很有意思嘛。”李名禄会意笑道:“来,我敬你老弟一杯。下次高老板来省城,一定记得提前通知我啊。”
“那是一定的。”
马二都和李名禄碰杯后,两人一饮而尽。
马二都放下酒杯,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放桌上,往李名禄面前轻轻一推,说:“李长官,这是高老板带给你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李名禄瞥一眼牛皮纸包,知道里面装得是钱,淡然一笑:“又让高老板破费了,都是自家兄弟嘛,以后再不要这个样子,太客气啦。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马二都再次压低声音说:“呃,高老板要我问一下您,上次他和你谈得那件事,李警长觉得可行吗?”
李名禄并不答话,望一眼啃鸡腿的赵胖,嘿嘿一笑。
赵胖很会看眼色,起身说道:“今天吃得太撑了,呃,我出去溜达一下。”
说着起身出门,去外面大厅闲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