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脚步的声音,在大理石上咯咯做响,凉了心弦。
这便是他花了毕生心血打造的地方,甚至不惜毁灭把至亲的人囚禁在这里,当这些都如他所愿,只觉苍凉,执念成灰,就已失去了本來的意义。
他不曾后悔用自己的方式留住心里的温暖,留住了想念,对他而言,别无选择。
这庭院依照月翊宫本來的建筑,连宫前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的相似,满院似血桃花也是本來颜色,似是含血的杜鹃哭啼,明朗的敲击着千烨的心。
灵台上只剩下母后的骨灰,他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玲珑盒放在灵台上,转而拿起辰皇后的骨灰,犹豫了些许,动作缓慢但不失坚定的打开玲珑盒,散开了圈禁许久的骨灰。
就这样,让所爱的人都盘旋在这块天地,那便算是留住了。
千烨想起母后对他说的话:小烨,以后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平平淡淡的。
这个愿望他到底替她完成了。
手伸向逐月的骨灰盒,又缩了回來,痴痴一笑,转身走到了桃花树下,这桃花每年如初,要不是满地残花,他都要误以为是往年盛开的花,只是在像也终归不是,落了还是落了,再也回不來了。
接住风中飘零而下的桃花,手心里一搓揉,淡淡的汁液随之在手心里化开,这是而是他与逸汐最常玩的游戏,磋磨出的花液冷香扑鼻。
“小月,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直到永远。”
当与世隔绝,当与世无争,当远离了皇室,小月,你还能信我一回吗?
走远了,终是会累的,他笑了,瞬时天地失色,未曾想他还能有这么温暖的笑容,桀骜的容颜在阳光下栩栩生辉,连草木都忍不住动容。
何净溪发现千烨的时候,他已经沒了气息,周身沒有任何伤口,沒人知道逸皇是怎么死去。
他静静地半躺在桃花树下,花瓣铺了一地,洒满周身,逸皇的手里抱着他生前最宠爱皇后的骨灰盒,安详的就像睡着了一般。
“将皇上火化了吧。”
许谦尾随而到。
”皇上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和翊皇后融为一体,永远活在这片天地间。”
这是千烨一直的心愿,却沒几个人能真正的理解。
当隆起的黑烟渐渐消散,所有的一切也随之消失,曾经叱咤风云的逸皇也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
是非成败转头空,所有人心里坚持的不过是心里若有似无的执念,到头來一看,其实什么都未曾有过,那份执念也沒了痕迹。
何净溪看了看许谦,不知怎样处理逸皇的骨灰。
“皇上的骨灰自古都是入驻皇陵,如果这样草率的处理,回宫之后我们该怎么向重大臣交代?”
“你觉得逸皇死后,月逸国还能保住吗?这月逸国除了你我再无可用之人,气数已尽。”
许谦长叹。厄自拿过何净溪手里的玲珑盒,将千烨的骨灰装了进去。
何净溪陷入沉思,灭国,他从來沒有想过,他的志向就是精忠报国建功立业,从來沒有想到会有一天月逸国会突然之间亡国,更不会想到偌大的月逸国竟是靠逸千烨一人支撑。
“即便皇上死了,凭我们,也是可以的…”
他的话被许谦干脆的打断。
“这几年,月逸国休养生息,民生也由凋敝变得繁华,皇上这几年的努力怎可被尔等付之一炬z民现在还沉浸在十年丧亲之痛中,兵少将多,加之皇上驾崩,士气大跌,根本沒有出站的必要。”
“你什么意思?举国投降?换取荣华?”
许谦震怒。
“老夫一生荣华,岂会在乎这些!”
何净溪自知失言,脸有愧色,问到:“那是为何?这国怎能说降就降,那这世人岂不耻笑我们月逸国沒有骨气,这月逸国的子民在亡国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许谦从容的回道:“慕容欢是一个好君王,他会善待月逸国的臣民,百姓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他们不会在乎当位者是谁。”
“我不会答应的!”
“你会的!”许谦弩定的回答。
何净溪陷入沉思,事实上,不管会不会答应,如许谦所说,月逸国已无可用之人,逸千烨一死,必将陷入皇室之争,到时的场面已非他们二人之力可以控制。
他看着许谦将逸皇与皇后的骨灰融为一体,然后挥手向空中撒去,随风消散,了无痕迹。
逸皇死后,如许谦所料,月逸国皇室一片混乱,各路宗亲并起争夺皇位,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各大臣无心朝政,投靠各路亲王,各为其主,明争暗斗,奢华之风盛行,明里暗里,民间官员为加官进爵,进贡大量奇珍异宝。
逸皇十年的心血付之一炬,赋税累加,民不聊生。
次年三月,慕容欢率大军攻陷月逸国,几乎沒有什么阻碍,何净溪早已厌倦官场,辞官归隐,许谦与慕容欢达成协议,要慕容欢善待西凉国百姓,不惜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将逸皇留给他的玉玺亲手奉给慕容欢。
慕容欢一统两国,成为天下最大的霸主,实现了雄图霸业。
月逸国那位国师的预言全部应验,逐月果真倾覆了天下。这月逸国终是因为她覆了国。
慕容欢将皇城迁居到了了月逸国,一來为了更好的管理月逸国,两国合并,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二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他将逸千烨的皇城做了彻底的整改,唯独保留了月翊宫,当初为博逐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