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旁边屋子里传出两声咳嗽,一个男人声音道:“他娘,你听见有声音没?”
一个妇人有气无力地回道:“没——”
男人自言自语地说道:“怪了,我恍惚听见人笑呢。唉,这死狗,一声不吭,就知道吃。要不是看它还算听话份上,早赶它走了。”
妇人不耐烦咕哝道:“你不放心,就出去瞧瞧。吵得人睡不好。”
男人果然窸窸窣窣地起床,打开屋门朝院子里张望。
玉米早溜到院子角落一个小屋子旁边躲了起来。
幸见男人开门出来,凑上去摇摇尾巴。
那男人见狗守在院子里,放下心来,呵斥道:“别总是闷声不吭。要是贼来了把东西都搬光了,你也不叫?真是只懒狗。”
骂完又进屋关上门。
接着又听妇人道:“你烦不烦?这狗虽然不爱叫,可凶得很,一般人别想进咱家门。”
男人笑声:“那是。是条好狗。”
屋里又安静下来。
玉米见幸又来到自己跟前,忙凑近它耳朵,跟以前一样低声道:“走,带我出去。”
幸转身就往对面墙根底下跑去,玉米跟在它后面,朦胧暗影中,只见那狗一矮身子,从一个小洞里钻了过去。
玉米高兴地小心肝直蹦——有狗就是方便——也不管这是什么洞,把双手抱头,也跟着也爬了过去。
黑暗中,玉米站在一条巷子里,长长舒了口气——这下真的算逃出来了!
接下来往哪跑?
有幸,这就不是玉米少爷该操心的事了。
他啥也不想,往幸背上一跨,把裤裆里的两个小包一个拨到前面,一个拨到后面,省得硌屁股。然后低头抱着狗脖子,小声对狗道:“咱们走,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话幸听过无数遍了,就跟在张家一样,驮着小主人就跑了。
嗳哟!咋小主人轻这么多哩?
幸疑惑极了,于是跑得更快了。
在梅县这凌晨的黑夜。若有人看见这一幕定会惊呆:一条狗驮着个小娃儿,撒着欢儿地穿街走巷,听见人声还晓得换路避让。
幸带着玉米去哪哩?
当初它看着玉米被带进这间院子,可是人家不放它进去,于是它就在城里到处晃悠流浪。成了一只流浪狗。
时不时地,跑到这院子外转悠,看有没有机会能跟玉米会合。也就是前些日子偶然间才得了隔壁人家好感,从流浪狗升为看家狗。
在这之前,幸作为一只流浪狗,算是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肯给它东西吃、见了它不撵着打的也就那么几家。
狗儿极会判断人心,再结合进出路径,便直接将玉米驮到一片较为杂乱低矮的居民区,来到一间小院前。
它熟门熟路的。也没钻洞,从破败的矮墙缺口一跳就进去了。
玉米见幸到了这地方就不走了,欢喜地跳下狗背。借着朦朦胧胧的晨光四下打量:要往哪躲哩?
幸却已经往正房跑去,站在一扇破败的窗户边回头对玉米摇尾巴。
玉米过去趴在窗户边向里仔细瞅了瞅,这家可真够穷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三间屋子也没个隔墙,一览无余,也就一张床算是大些的家什,其他都没啥了。
床上人正发出熟睡的鼾声,也不知是啥样人。
他估量了一下,若是进去,只能躲在床底下,不然根本没地方躲。
也好,幸既然带他来这,肯定这户人家是好人,就算发现他,想必也不会打他。
只要是好人,他就不怕,他小嘴儿可是会说的很。
刚算计妥当,就听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他心里“咯噔”一下:一定是斗鸡眼发现他跑了!
他慌忙攀着窗户往里爬,一边心里发誓:小爷死也不回那个院子去了,没一个好人,那个老爷也是坏人。
他认识他,就是不记得在哪见过。
哼,把他弄到这来,还装模作样问他哪儿人,骗鬼哩z子都让他们射死了,他都看见了,那狼就是他们养的,老早就在那等着叼他了。
想起这点他就愤愤:家里养了那么多狗,还有那么多护卫,连只狼也没抓住,真丢人!
窗户有点高,他吊在那两脚悬空直蹬腿,幸忙凑过去用嘴拱他。
人狗合力之下,终于爬到窗户上,对着里边轻轻一跳,“咚”一声轻响,就进去了。
玉米一进屋子,就蹲下身,用膝盖跪爬到床底下。
很好,床底下还算干净,并没有几寸厚的灰尘,看得出是常扫的,只略有点淡淡的霉味,是头上的床散发出来的。
小娃儿对于新环境十分满意,挨着墙壁趴好,两臂交叠,将下巴往上面一搁,眼一闭——再睡个回笼觉!
黑子则往窗户底下一卧,睁着两只狗眼,警惕地望着院外。
天渐渐亮了,外面声音大了起来,床上的人被吵醒了,咕哝了一句:“怎么这样闹?”
也没人应声。
过了一会,低低的声音响起:“媳妇,媳妇?”
妇人迷糊声音:“别吵……你要是不睡……就先起来……烧粥。”
男人轻笑道:“媳妇,我还想睡会儿。咱们那个……再试试,说不定就能有孩子了。”
妇人不吱声。
床上就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妇人呵斥道:“嗳哟死鬼!昨晚才折腾过,大清早还不安分,又来作弄我。还让不让人歇了?”
男人恳求道:“媳妇,我这不是想你赶紧生个孩子嘛!咱不勤快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