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笛看着刚刚出了诊室门口,还没有离开她视野的担架床上的人皮,可怕的记忆又占据了脑海。
她侧头看看樱桃,从樱桃同样睁大的眼睛里,她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神情。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出来同样的结论。
这个汉子,就是樱桃说的,小水失控的后果。
在这个人人都是自媒体的时代,汉子的死引来了一票病人和家属的围观。
有的已经拿出手机拍照。
医生和护士震惊于汉子的症状,显然对目前发生的事情没有心理准备。
媒体工作的敏感让苏笛觉得大事不妙。
她尽力靠近担架床,对着拿手机拍照的几个人道:“请你们不要拍了,再有,把你们已经拍下来的照片和视频,统统删除。”
“你是谁啊?他的家属吗?”
一个拿着手机的大妈问。
“不是。”苏笛摇摇头。
“不是你凭什么管我们啊?”一个大爷问。
“我不是管你们,你门这样拍下来,接下来是准备发到网络上吗?现在这里的情况很复杂,你们这样做,后果就是这医生还没有得出结论之前,就搞得人心惶惶,结果很严重的。”
大爷大妈似乎不以为然,一个大妈挑衅一样继续跨步上前,近距离地拍摄担架床上的尸体。
大妈的脚,踩中了地上的水。
举着手机拍摄的大妈忽然发出一声惊叫,手机掉落在地上。
其他人本能地往后撤了几步,只见大妈扶着担架床剧烈地咳嗽着,似乎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
她咳出来的,是水。
苏笛不知道人体有多少水分,大妈好像把身体里的水都咳了出来,仍嫌不够。
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小。
最终,化为一张人皮,落在地上。
距离大妈掉落的手机不远。
手机的镜头还开着,录下了完整的过程。
“不好了,快跑啊!”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一哄而散。
整个医院乱成一锅粥,充斥着“挤到我了”“怎么回事啊”的声音。
医生和护士愣了一下,到底是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并没有跟人们一样慌张。
医生把患者的尸体盖上,让护士把担架床抬走。
然而没等医生说什么,两个护士“扑通”“扑通”,接连跪在地上。
“哎!你们怎么了!”
水,从护士的嘴里流出来。
这是两个刚才被汉子喷出的水溅到的护士。
她们的身体跟汉子一样,也跟大妈一样,可能是本身体积比汉子要小,所以她们干瘪的速度也更快。
人群爆发出更大的骚乱。
有些距离诊室比较远,还在外面有序排队的人们,拼命地远离诊室。
刚刚在诊室的医生,也脸色铁青。
毕竟这个城市,距离上一次强传染性疾病发作,已经十几年了。
更何况与上一次相比,这一次的病症如此突然,传染的方式匪夷所思,发病速度令人措手不及。
“这……这……您二位……”眼前的场景超出了医生所能接受的范围,有些结巴地说,话没说完,被苏笛一把拉住,向后拖去。
地上的水,一直汇聚到苏笛面前,在刚才医生站立的位置,停下。
“小水!”樱桃断喝,似乎认出了樱桃的声音,水洼停留了一下,然而并不受控制,还是向苏笛和身后的医生流去。
苏笛四处扫视,并没有用来抑制水的东西。
脖子上的项链发出强烈的震动。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这种静止带来的代价是苏笛的头越发昏沉。
她无意识地伸出手,作出阻挡的手势。
朦胧中,似乎水接到了什么指示,退去。
外面走廊里,早就开了锅。
整个医院都沸腾了。
苏笛刚才还在担心视频引起恐慌,然而讽刺的是,她现在更担心视频不够引起重视。
这太像造谣或者经过修饰的视频了,早已超出了人们能理解的范畴,如果没有亲眼所见病人离奇的死亡方式,单独看这些视频,更像是假新闻,很多人并不会相信。
这是怎样的病?
通过水来传染,却又不是人们熟悉的水污染所引发的病症。
“它,什么时候失控的?你知道原因吗?”
樱桃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我们先走,看样子,医院要戒严了。”
苏笛说着,要和樱桃一起走,然而刚才的事件耗尽了她的体力,脚底下像踩了棉花,轻飘飘的,根本走不了路。
外面警笛声响起,苏笛不知道是救护车还是警车,看来经过之前那些大规模的传染病爆发,这座城市的卫生防御系统反应非常迅速。
“我可不想困在这里,我们……”苏笛话没说完,就见樱桃把手放在苏笛的脖子上,伏在她耳边道:“放心,你先回去,我留下来处理,会让让这段记忆消失的。”
“哎,你不能……”苏笛没说完,发现自己站在公寓里。
这算什么?
瞬间移动?
苏笛锤了锤脑袋,虽然还是沉得厉害,但刚才在医院的事情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看来樱桃说的消除记忆,是说消除现场的人的记忆。
也是,之前自己和先生遭遇噬光者那次,广场上有不少目击者,樱桃应该就用过类似的方法,消除了人群的恐慌。
如今,还是如法炮制。
但苏笛依然有些担心,那个水状的怪物,既然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