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虽然这个结局,在开始之前他已经想到了,但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慕容恪依旧生出一股浓浓的不甘,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只剩半截的刀柄,发出一声悲凉长嚎,魁梧身躯马背上缓缓滑落。
失去主人的战马盘旋在慕容恪的身边,不时用脑袋去拱一拱他的身躯。
“驾~”
拍了拍宝马的脑袋,尉迟恭缓缓踱步来到慕容恪的尸体旁边,看着这个至死都面向西海方向的吐谷浑勇士,缓缓将马槊竖在胸前,一个愿意为了自己民族和国家而慨然赴死的人,无论是敌是友,都是值得尊重的勇士。
扫了一眼悲鸣不绝的战马,尉迟恭闭上眼睛,马槊化作一道匹练,斩下了这匹千里良驹的脑袋,尉迟恭没有再理会这一人一马的两具尸体,调转马头,朝着厮杀正酣的战场赶去。
战场之上的战斗渐渐的接近尾声,吐谷浑的战士失去慕容恪指挥,他们在一群迫切想要回家的联军将士面前,脆弱得如同败革一般,除了在一开始还能给联军造成伤亡,到现在已经演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吐谷浑多勇士不假,但并不是每一人,都像慕容恪这般,有着为国尽忠的大无畏精神,大多数人在失败之前会害怕、会恐惧,却没有具备慕容恪那种压制负面情绪的理智,所以,他们死得更快、更惨、更没尊严。战场永远是强者的世界,弱者注定被强者在战场上淘汰掉。
三万名气势汹汹的吐谷浑精锐骑士,被不到两万的联军士兵杀得丢盔弃甲。若在以前,便是薛万彻、尉迟恭也不敢如此张狂,但如今,联军上下都因为‘回家’迸发出十二分的战力,因此众人有足够信心击溃吐谷浑的任何一支军队。
战马再度飞奔,很快调围马头杀向战场,随着这支以尉迟恭为首的中路军再度出现,吐谷浑最后一丝反抗力彻底崩溃了。联军士兵一鼓作气,一直追杀三十多里,杀到吐谷浑汗庭积鱼城之外,才被闻讯赶来援助的慕容伏允大军逼退。
“哈哈……痛快啊!”
主帅薛万彻抹了一把脸上血渍,看着如临大敌的吐谷浑将士,策马来到一箭之外,在阵前打马盘旋,大声道:“慕容伏允狗贼,给本帅听好喽。我大隋本来不想攻打吐谷浑,但你非但不感恩,反而派军队乔装成马贼,不断袭击丝绸之路上的商旅,可恨之极。千万不要以为我大隋就查不出来,我大隋圣武帝圣上已然震怒之极,限你在明日正午之前,着人前来大隋军营给个交待,否则,我大隋将士不介意将吐谷浑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看着陷入混乱的吐谷浑大军,薛万彻也不管对方是否回答,在营外将这话说了五遍,这才打马回到军阵之前。朗声大笑,大声道:“将士们,收拢战马,回营地庆功!”
“嗷嗷!”
“呕呕!”
大胜方休的联军将士兴奋嚎叫,就这么在慕容伏允眼皮底下,毫不避讳的将吐谷浑的无主战马收拢得个干净,连一具具马尸都被破为两半,挂在空马之上。他们边退边打扫战场,视慕容伏允的几万大军如无物。
一直到‘隋军’士兵缓缓的消失在视线尽头,慕容伏允才如同虚脱一般坐在了地上,‘隋军’一路杀来的赫赫凶威,哪怕是见惯了厮杀的慕容伏允,仍旧感到心惊胆战。
“慕容恪呢?让他滚来见我!”
喘息片刻之后,站了起来的慕容伏允大声咆哮着,他原本打算想去跟隋军议和,谁知道慕容恪不但反对自己的决定,还私自带走了近一半的战士去打仗。如今活着回来的将士竟然不足万人,慕容伏允有一种要把慕容恪一口吃下肚子的冲动。
“大可汗,天柱王他……阵亡了!”
一名千丈长脸色惨白的说道,他虽然没有具体看到慕容恪的下场,但却看到慕容恪与尉迟恭对决的一幕,后来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但尉迟恭活生生的带兵冲散了他的阵型,而慕容恪却没有回来,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慕容伏允闻言,双眼圆瞪,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千夫长,突然一把将他拎起来,咆哮道:“你胡说!”
“是真的!”千夫长苦涩的说道:“我亲眼看到天柱王和那名隋将对决,那人活得好好的,而天柱王却没有回来了。”
“什么?”慕容伏允听到这里,全身力量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一屁股坐倒在地,他这个弟弟在吐谷浑,比他更受将士们敬重,致使慕容伏允一直对这个弟弟抱有戒心,甚至不止一次想要除掉,然而当慕容恪真的死去了,慕容伏允感觉到自己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最珍贵的财富!
“大可汗!”萨尼快步上前,将慕容伏允扶了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一张张充满恐惧的脸孔,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声,这一仗,失去的不仅是两万多名将士,死亡的气息与恐惧感更是随着这一战的失败,充满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迅速就向全城蔓延,以后在面对大隋军队的时候,都会失去斗志。若是此前,吐谷浑还有一战之力,那现在,吐谷浑上下彻底失去了与大隋为敌的资格和勇气。此刻,如果隋军忽然袭来,都能让这些吐谷浑战士崩溃。
“萨尼先生,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慕容伏允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抓住萨尼的手臂,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