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说道:“回禀杨公,圣上说即便对手受伤了,也不能有丝毫轻敌大意之心,只要没有放下兵器,敌人就是敌人,不可带胡任何怜悯。而这家伙明显是要拼命了,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我们应该利用武器装备上的优势,将他迅速搞死。否则很容易给对方反杀,就算不死,哪怕擦破一点皮都不合算。”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杨广揉了揉脑门,怅然长叹:自己就是太过耿直了,干啥都一力降十会,讲究堂堂正正王道,才把天下治得一团糟;要是当年有那孙子一半卑鄙、一半无耻,这天下应该也不至于这么乱吧?这也难怪人家这个皇帝当得潇潇洒洒、快快乐乐,打个仗还带几个媳妇游山玩水,而自己……唉,真是一言难尽了。
“把俘虏通通带回去,准备打第二仗。”杨广看了一眼段纶的尸体,扭头对兴奋跑回来的杨义臣说道。
车免镇是张士贵的后勤重地,离这里只有二十多里的距离,由元仁师带领一万大军镇守,在不知段纶已死的情况下,元仁师不敢见死不救,再加上他不知这乱民实为隋军所扮,心里又少了几分顾虑,所以打第二仗九成会打得起来,
“段纶既死,车免镇大营只剩下元仁师的一万守军,我们何不直接将之攻克?”杨义臣有些不解的看向杨广,继续问道:“这样就能使张士贵后路被断,迫使他离开普慈城,前来攻营,只要我们坚守一天,薛万均就能渡河驰援。”
“情况有变!”杨广对杨义臣说道:“张士贵的军队都是本地人士,若是把他们歼灭,这片大地将会成为最不稳定的地方,不利于以后的治理,所以朝廷将之迫降最好。”
杨义臣懂了,朝廷为了以后的长治久安,不能杀得太过火,所以这种脏活由他们这帮乱民来掉比较合适;而直接进攻、夺取正规军大营这种事情,就不是乱民所具备的能力和胆气了。
……
其实杨广料错了,车免镇现在当家做主的已经不是元仁师了,而是受李世民委派而来的庐江王李瑗。
李瑗也已知道韩志投降了隋朝,甚至可以和杨侗直接对话,这也使他降隋、反李世民之志更加坚定了,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同时也知道韩志关系到自己一家子的未来的安危,所以对韩志自然是百依百从。
他这段时间在韩志等黑冰台将士帮助下,从流民之中募集到了一万多名新兵,经过他一番简单训练,这帮乱糟糟的新兵竟然神奇的蜕变成了一支强军。李瑗之所以做到这一步显著效果,完成是得益于有三千人是李大亮混到成都城下的隋军。一些隋军骨干甚至在李瑗安排下,混成这支军队的郎将、中郎将、校尉、旅帅、队正、什长、伍长等武官,有这些能征善战之士这么层层掌控,这支军队自然不用多少时间就蜕变成形了,但是这么一来,这支军队表面上还是唐军,但其实已经让隋军将士层层控制了。
但是这支名为唐军,实是隋军的新兵的真实情况,李世民他不知道啊。他见到这支军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做到令到禁止、配合默契,心中自然是又惊又喜,不仅发放粮饷,倍加恩宠的安抚。还以为李瑗是一个被李渊低估的宗亲大将,于是开始重视起了李瑗,并让他出席一些重要的军政会议之上。
而李瑗这边,获得韩志逼反张士贵的命令之后,便开始琢磨了起来,在一次军事会议上,听陈叔达提出人心不稳这个概念之后,顺便将之延伸到了军队,并提出军队乃是国之根本,军队乱则国破家亡,建议李世民尽量任用可信之人。
深以为然的李世民,纵观各军主将,发现只有一个张士贵不是自己的心腹了,但他现在所带的兵力却仅次于侯君集,要是张士贵降了隋朝,大唐王朝不仅损失几万士兵,还使侯君集无路可退,在担心元仁师、段纶也吃不定张士贵的情况下,再将李瑗派了来,名义上是接管元仁师麾下这支军队。实际上元仁师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可他是以文人的身份入仕,把李瑗安排过来,吃相倒也没有太难看。
李瑗这时站在辕门之上,默默的凝望着远处的雄峻起伏的山川以及二十余里外隐约可见的背对普慈城,再远处,安居水俨如一条玉带,从西北流淌而来,就在这里折弯向东,一条蜿蜒绵长的官道自远处伸展到车免镇,这也是涪陵、遂宁二郡进入资阳的唯一陆路。
而在他身边,是身为监军中监军的李大亮,他本来是谢映登潜入成都县的副将,在大量流民涌来之时,他带三千人马潜入流民,之后在李瑗前去流民安置点募集军队之时,受命从军,堂而皇之的进入了成都城,摇身一变,成了唐军士兵,他现在的身份是李瑗的副将,实则是来监督李瑗的,他们从成都城带来的五千士兵,实为李大亮全权控制,主将李瑗沦为悲剧的傀儡。
“殿下。”这时,元仁师一路奔跑,焦急万分的向辕门上奔来,气喘气喘吁吁的急声道:“段将军所率大军在南方二十里外遭到牛鞞乱民伏击,派人紧急求援。”
“什么?”李瑗转过头看向了元仁师,一双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他没有资格知道牛鞞乱民是隋军士兵所扮,所以对段纶中伏深感震惊,难以置信的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牛鞞乱世也就两三万人左右,而段将军带去的应该是一万士兵吧?这么多装备齐全、训练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