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提着锄头冷冷的看着刘珍花,眼眸里闪出杀气来,双手紧紧握着锄头,一道道寒光朝着刘珍花看去。
社员们看到何生来了,也都觉得无趣,便都各自干活了。
何生走了。
不大一会又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块大石头。
何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走到地当中,气势汹汹的将石头往地上一扔,就如投下了一枚炸弹似的,哐当一声,把妇女们都吓了一跳。
“何生,你这后生不好好干活,你做什么?”刘珍花叫嚣着。
何生就如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刘珍花看。
只是那眼神里仿佛嗜血一样,怒瞪着刘珍花,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刘珍花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恐惧。
“小崽子,瞪我干啥?”刘珍花冷哼了一声,看他这样,她也不想在这干活了,便想离开这里。
只是刚走了一步,就被何生伸出的胳膊挡住了。
“哎,何生,你个小兔崽子,挡我路干什么?”刘珍花提高了嗓门叫着。
何生昂着头,问:“刘珍花,谁让你在背后说我妈的?”
“谁……说你妈了?”刘珍花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她哪里肯承认,“我说你妈啥了?你听见了?那你倒说说我说啥了?”
那话何生怎么能说出口?
当时他听到都恨不得撕烂那女人的嘴。
看何生愣住了,不吱声了,刘珍花指着何生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到我跟前来耍无赖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刘珍花是谁?”
“刘珍花!”何生咬牙切齿的看着刘珍花说,“你说我妈就不行!你在说,小心我打烂你的嘴。”
“兔崽子,你说谁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吵嚷起来了。
刘珍花跳脚在何生跟前骂,何生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跟刘珍花对着骂。
到后来他拿起旁边的棍子,抄起来就要打刘珍。
刘珍花吓的绕着谷仓跑。
一边跑还一边叫着。
“杀人了,何生要杀人了!”
这在谷场干活的社员听到谷仓这边有人吵架,活都不干了,就从打谷场跑向了谷仓。
谷仓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一会就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了。
尤其看到的是何生跟刘珍花,好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咋能打起来呢?
“住手!”
何生听到声音后,眉头微憷,他不情愿的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知道谁来了。
刘珍花回头一看,是何生的妈妈阮岫烟。
社员们回头看到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破的不成样子的蓝布褂子,浑身上下补丁贴补丁,一双看不出颜色的鞋子,上面还沾着树叶子,手里拿着粪箕子。
许是味道太大了,社员们一看到她都不自觉的捂着嘴巴,往后面退,自动的就给阮岫烟让出了一条道来。
“何家的,你管不管你家的兔崽子了,跟大姑娘躲在稻子垛后面打情骂俏的,自己不知道羞耻,竟然还敢拿着棍子要打我。”刘珍花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冷眼看着站在那的阮岫烟。
“刘珍花,你满嘴喷粪,胡说什么!”何生冲着刘珍花骂道。
“小兔崽子,没家教,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小小年纪就搞对象,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刘珍花阴阳怪气的看着阮岫烟说道。
“何生,跟我回家。”阮岫烟就像是犯了错误的人一样,声音很小,似乎只有她跟儿子两人能听到。
只是何生咬着牙齿,依旧提着棍子并没有动。
阮岫烟凝眉紧锁,紧抿着嘴唇来拉何生,说:“儿子,你没看见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吗?你还嫌不丢人吗?”
“我做错什么了?我怎么就丢人了?”何生无可如何的说,“妈,你听不见吗?她们说你……你就让人这么说?难道你都不在乎吗?”
“你小孩子懂什么?跟我回家!”阮岫烟低吼着,眼眶泛红,抿着的嘴唇,似乎都要咬破了。
“回什么家?我已经被人嘲笑十几年了,我还在乎多这一次还是少一次吗?”何生额上的青筋暴起,狠狠的将手里的棍子一扔,跑了。
“何生,你给我回来。”阮岫烟看着跑远的何生,这人就已经傻掉了,她感觉周围人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层层拨开她包裹了几层的保护膜。
似乎将她的外衣都剥开了一样,使她感觉无处躲藏。
让阮岫烟感觉自己与周围的社员格格不入。
阮岫烟感觉自己还像是边缘人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的生活。
即便后来嫁给了何贵田,只是过了没多长时间,何贵田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他喝多了酒就打她,打的她遍体鳞伤,却不敢叫出声,更不敢跟任何人说。
阮岫烟在村里没有朋友,也没有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
因为都知道她的身世,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
即使阮岫烟在大湾村生活十六年了,有男人娶她,她也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依然还是洗脱不掉之前的身份。
当她的过往都被人当做谈资抖落出来的时候,她便感觉出门都被人指着脊梁骨笑话,那种感觉让她恐惧出门。
而阮岫烟从来不与村里的妇女一起干活。
她刚才正在干的活就是最累,也是最没有人愿意干的活,就是和粪。
那味道还大,离多远都能闻到。
要不是儿子跟人吵架,她是不敢到这人多的地方来的。
与此同时,苏宁慧一直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