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妃子心计>(一百二十九)疑云重重

我引她坐到黄花梨雕花壁榻上,细细端详她“姐姐今日好生憔悴”

玉嫔扶了扶发髻上的对簪,淡然笑道“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无法入眠,好在今日也不必去向皇上皇后问安,也就不必粉饰了。”

我笑道“其实无眠的又岂止你我俩人,”我见天色尚早,料她没用早膳,便唤了纤巧传膳。

虽是年关,纤巧却知我与玉嫔胃口不好,摆的膳也多是清淡开胃补气的菜肴。

我满腹心事,食不知味,草草吃了几口便作罢。

玉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挥退了旁人,纤手执着玉匙缓缓搅动着青瓷碗中的党参乌鸡汤,奶白浓稠的汤汁与炖的鲜嫩酥软的乌鸡交融。她望着炖成乳黄色的党参,娓娓道“若是单论,这党参的价值必不逊于乌鸡,然而在这道补血养颜的良菜中,党参注定便只能作为配料。这岂非与咱们所处的内廷一样,无论你有多博览群书,恃才傲物。内廷的主人只能有一个,要么便是她臣服于你,要么便是你臣服于她,仅有如此!”她幽幽望我一眼“皇后身子不济,力不从心,注定不能敕令后*宫,而画妃早已凌驾与皇后之上,以前年妃在时,还可与之分庭抗衡,如今画妃一人独大的形势也该有所动摇了!”

我何尝不知她意,然而心中依然有犹豫踌躇。只做不解道“画妃如今失去龙嗣,而且毒素早已伤了她的根本,是否能活下去都是未知,这一人独大的势力自然便是瓦解了!”

玉嫔清淡一笑“画妃现在是无力回天,可莫忘了其党羽秋贵人与馨贵人,馨贵人的心智倒也不足为虑,只是秋贵人却不得不防。”

我笑了笑“姐姐其实早看出来了。今日丝莼娘子下毒谋害画妃之事必有主谋,而丝莼娘子不过只是替罪羔羊罢了,那人隐与幕后好不容易扳倒了画妃,必然不会如此便轻易罢休,我们何不坐等渔翁之利?”

玉嫔笑容绵浅,悠然扶着手腕上一双晶莹通透的玛瑙珠子“妹妹是这样想,那人便不会这样想吗?秋贵人与馨贵人失了依附必会像鸿雁失了翅膀的保护与指引,只知一味的挣扎扑闪。正是如此,秋贵人与馨贵人即便是遑惘,也必会先拉下你我。算起来。我们在明,那人在暗。她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才是最大”她忽而收住微笑,目光炯炯望着我“其实以妹妹的心智早便想到了。只不过…”她顿下,摇了摇头而后加重语态, “恕我说一句,妹妹的善心在这后宫之中只会是妇人之仁,妹妹莫嫌我说话不中听。妹妹这样终有一天将作茧自缚,年妃便是最好的下场。”

她的话语像是一只小小的银锤,将隐在心中深处几乎生了铁锈的警钟重重一敲,那震耳欲聋带着无限回音的声音使得我不得不面对想要逃避的问题——即便身处深宫,心智也已不是本来的透彻干净,却依然天真的想要逃避手中沾上鲜血。

我望了望窗棂外铅云密布欲压城的阴沉天色“姐姐是想说…”

她接过我的话语。沉稳如水的眼波中已带上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凌厉机锋“我只想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脑中回放着自入宫以来一幕又一幕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皆与画妃有关,犹豫的心终有了一抹冷硬。道“姐姐的话我必不会忘怀!”

玉嫔颔首。敛去那机锋笑道“这不光是为了你我,也算可以洗去年妃的冤辱了。”

我静静点了点头。

刘阜立来召我入养心殿时亦是黄昏时分,苍苍而下的积雪与暗沉余晖的天空如滚滚阴鸷的深邃黑洞笼罩在紫禁城的上空。

养心殿的偏阁静的只能闻金雕镂空盘龙炭炉中的银碳一点一点被火舌吞噬的啧啧声。我坐在紫檀木织锦龙纹榻上,等了许久不见瑄祯,只见刘阜立又躬身子轻步踏进。他向我鞠了一礼“顺天府府伊常大人在正殿觐见,皇上一时走不开恐怕无法见姝嫔娘娘了”

我不禁道“这常大人大年初一还不辞劳苦觐见陛下。可想而知必是位耿直不阿的忠贞之臣”

刘阜立深以为然,“娘娘说的对极了,在这数百名京官中唯一敢反驳位高权重的陶大人的便是这常大人了。”他说至此面上露出些许敬重,意识道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刘阜立很快转过话语道“皇上命奴才将这信笺交给娘娘!”

我接过他手中的信笺,那上面皱巴的捏痕虽被刻意平整过却依然不难辨认,正是从丝莼娘子枕下搜出来的信笺,这样至关重要的信笺瑄祯为何会交给我?一下便觉得手有千金重。

回到景仁宫时,屏退了旁人只留纤巧在侧。打开紧握的信笺,一行一行浏览而下。

“嘣”的一声三寸水葱似得指甲被我紧握的手指生生了劈了下去,自已却浑然不知,旁侧的纤巧不禁吓了一跳,捧住我的手连忙找来止血药膏止住那鲜血汩汩处。“娘娘这是怎么了?”

我早已顾不上她的问话,眼中满是那如亢沉磐石的黑黑字影在脑中盘旋,那几句足以置我死无葬身之地的话语如一道道利剑逼仄而来,一时竟感到呼吸不畅,脑中缺氧的晕眩。

纤巧见我如此状况不禁吓得稳住我的身子,“娘娘,您怎么了?”

我依靠在她手臂上,几欲瘫软的身子借着她的力量慢慢稳住身形,手中的信笺飘然来落。

纤巧忙捡起信笺,看了几行便面色苍白失色,她不禁失声惊呼道“这…这怎么是以娘娘的口吻授意丝莼娘子谋害龙嗣与画妃,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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