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山风听了马员的话,顿时觉得气愤,自他上任牛羊蓄以来,凡事皆听平伯与离哥的指点,与人为善,不兴刑罚,不起冤仇,御下极为慈善,而牛羊蓄上下无不感念旁山风恩德,别说下人私自吞占,即使牛羊蓄中平日衣不裹腹的众多奴隶,也是地不拾遗。
虽说牛羊蓄长久以来,物资本就缺乏,众人也只是堪堪过得了寒冬,扛得住饥饿,但自己这两个多月来,与奴仆役众卧则同时,吃则同案,劳而同工,努力分担众人的劳作,而且这偌大的牧场里,春季更是生发了许多野菜、蛇鼠等小型动物。
为了能够让大伙吃饱有力气做事,他自己更是带头发动幼儿与妇奴,多多收集野菜和扑捉蛇鼠昆虫,这几个月来,光野鼠就捉了三百余只,更是硬生生将这牧场里的蛇儿捉的已经半月未曾见到一条了。
蛇皮多用来编制绳缰,鼠皮则为数十个老弱病残做了寒衣,减少了人员冻亡。
有了这些食物的补充,整个牛羊蓄上下人等,生病的人也少了,大家干活也有力气了,牧场四下,也不时会传来欢声笑语。
旁山风他自问,整个牛羊蓄绝无作奸犯科之人。
旁山风看着马员不分青红皂白就血口喷人,顿时涨红了脸急道:“我牛羊蓄上下,众人皆和睦相处,安居乐业,绝无作奸犯科之人,职令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旁山风情急之下更是显出对牛羊蓄下人的关心,但他不说还好,这些个话一出口,便又让途平感到不安,他一边在叹气一边责备自己忘记将家臣与家主之间微妙的关系告知于他。
当他见到马员说出此来牛羊蓄的目的后,他途平便已经猜到了马员真实的目的,就是要以笼络家奴的罪名,置旁山风于死地,奈何旁山风根本无从知晓这一不成文的规定,加之年轻气少,一张嘴又给了马员以证据。
之见马员突然笑了起来,上下来回打量着旁山风一番,轻轻地问:“和睦相处?安居乐业?好一个和睦相处!”
旁山风不懂马员的意思,便又接住话茬反问道:“牛羊蓄上下和睦相处,其乐融融不好吗,要是城主大人在此,肯定也会认同旁山的做法,难道职司大人不这么认为?”
一旁的途平本想抢在旁山风之前接过马员话音,顺便给旁山风以暗示和提醒,奈何旁山风心直口快,抢先了一步。
抢了马员的话也只是其次,更为要命的是旁山风以己度人,以为城主也有这同理心。
他哪知道上位者的心思是什么样的,正所谓君心难测,还是未经世事,不知者无畏啊。
果然,马员见旁山风抬出了城主姬虔,更是打心里愤恨,
他想立刻就发作,但是又一思量,光凭旁山风与家奴主仆关系好还不足坐实他私下笼络家奴的罪名,而且眼前这老东西途平也未见与这旁山风暗通曲款,更不曾给旁山风递话暗示,还是逼其就范是为上策。
“旁山先生,马某也知道先生治理牛羊蓄劳苦功高,治理有方,虽然你我皆为主上办事,分属同宜,但马某身为巡牧司首席职令,职责所限,不可不察,一切为了城主大人,旁山先生可否令马某搜上一搜?”
马员虽然说话十分客气,但却暗怀鬼胎,这一点途平听得明白也看得清楚。
“职司大人……”
途平还没有说完,就被旁山风抢了先,只见他十分自信的说:“做人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这牛羊蓄乃光明正大之所,职司大人尽管搜来!”
旁山风的话自信非常,俨然以大丈夫自居,这个瘦小的少年,竟一时间让马员有点怀疑木修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
之前他可是跟这木修没有半点交情,经木修这么一撩拨,他就信了。
也怪他那是猪油蒙了心,一心只想着给旁山风使绊子,发泄内心的怨气,不然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马员无奈,此刻已然势成骑虎,他万不可退缩,一旦退缩,如果旁山风将此事告到主上那里,说他以子虚乌有之名,行刁难侮辱之实,他马员不得有九个脑袋掉?
要知道,不久前,主上才对旁山风进行了大加赏赐,他目前可谓是主上身边的宠臣,稍有差错,他马员自己就将万劫不复。
马员对旁山风的话将信将疑,直直地看着他,希望能从旁山风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可是此刻,旁山风就像一个慷慨赴义的勇士一般,脸涨的通红,却还摆出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真真像一个与姑娘闹了别扭却死不认错的初恋情郎。
马员看着四周仆役、奴隶各种复杂的眼神,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手下七个大汉便阔步走进了二进院。
然而这七个马员的属下,在二进院里并没有找到什么令马员满意的东西,无非是一些鼠皮缝补的兜褂、褡裢之物,虽然有一些新的粗布做的衣物,但这些东西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如何能证明旁山风以财帛笼络这些守门看院的卫士?
另外,二进院住的本是自由民,并非奴隶家奴,他们置办一些什物也在情理之中,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马员见到手下都拿了些让他不满意的东西,索性迁怒到这些人身上,胡乱打骂了他们一番,又令他们朝三进院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马员属下带了数十件新作的单子,虽然这些单衣都是粗布做的,但明显不是奴隶所能置办的。
马员笑了!
途平看到马员手下搜出的这些衣物,长长地叹了口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