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了现实之后,苏娴是一点儿都不敢对自己盲目自信了。
她老老实实躺了半日,药也吃了,水也多喝了,总算等到嗓子好些了,能开口说话,便让陈大娘去把将军请来。
她原也是想自己过去的。不过,她大抵是中了毒又着凉了,身上没什么力气,坐起来都头发晕腿发软,出去,就太为难自己了。
所以,将他们家十九叔请过来,才是正经解决办法。
“你是终于想明白了,有话要对我说了么?”严谨隔着幔帐,坐的有些远,但也没忘了先数落她一句。
苏娴叹了口气,说道,“是阿月糊涂了,阿月不自量力。没认清楚现实,险些耽误了大事。”
“说说看吧,你被绑走了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严谨数落完,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口吻。
当然,他要是后面不补刀的话,就更像他平日里的样子了:“我希望你能够原原本本、毫无隐瞒的说出来。省得我还得再跑一趟。”
苏娴:“……”
到底是她三年前看错了,还是这三年来里十九叔又变回来了?她怎么觉得,如今他的话是越发的多了,比起三年前他惜字如金的那副模样,如今的他,是越发又有从前逮着谁损谁的德行了。
不过有一点从来没变过,他还是这么的敏锐。
他八成,从福生找到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吧。
苏娴也就不藏着掖着的了,将她从福生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陈大叔夫妻二人说的话,以及她的疑虑,还有黑衣人的所作所为,和她与那黑衣人之间颇为可笑的“交易”。
严谨听完,沉吟了片刻,说道:“其他的什么都好说,唯独你中毒这件事情很难办,很棘手。”
“将军的意思是,那黑衣人的身份你已经有眉目了。”苏娴惊讶。
十九叔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不是。”严谨干脆地承认了,说道,“我瞧那黑衣人,原本是可以杀了你一了百了的,但他们却黑衣人大费周章的让你服下毒药,让你回来,分明是对你有所企图。只要他们有所企图,便会露出破绽。”
什么那个黑人对她有所企图,所以对他有所企图。
苏娴都想翻个白眼给严谨了。她差点就忘了,他原来就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德行,嘴损的很。
苏娴一本正经地说道,“将军此言差矣,他们哪是对阿月一个下人有所企图,分别是对将军您有所图谋,所以才会让阿月服了他们的毒药,受制于人,他们好利用阿月,对将军您行不轨之事。”
“你一个姑娘家,身娇体弱,这都病得都走不出去房门了,他们要如何利用你行不轨之事?美人计么?”
“探听消息策划阴谋也可以称之为不轨之事!”一股热意涌上脸,苏娴急得瞪眼。
严谨随即笑出了声。
苏娴:“……”
她怎么就有一种她上当了的感觉呢?
“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那对老夫妻的事情,我也会想办法去查证,并且探听他们的下落,你不必担心,安心养病吧。”
打趣过后,严谨又恢复严肃。
苏娴顿了顿,起身诚心行了一礼,“多谢将军。”
严谨说道,“不必了。这么多年是你尽心尽力的照顾冬歌,我还未曾谢过你对冬歌的照料之恩呢。”
“对了,那将军说的,今日去摄政王府一事……”
“摄政王已经派人将女管事送过来了。回头我会让她来照料你。”
严谨轻描淡写道,说完话,他便起身出去了。
苏娴却是在严谨走后,还发怔了许久。
十九叔写信召她回京,苦心筹谋的便是这件事,如今却选择妥协了么?还是说,他另有打算?
*
苏娴呆坐了许久,大夫又来给她看过,不过说的还是那番话,说:“这毒过于诡异,老夫行医多年,生平仅见。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大夫说的没错,她自个也是学医的,当初闻见那个药里若干种毒花毒草的气味,她便知道这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真吃到肚子里,那可不是什么戏文里随便说说,来个神医说治好就治好的。
可那时的情况,却是半点不由人,要么她与陈家夫妻都死在里面,线索全段,要么留得一条命出来,起码还能有所作为。
若是她就这么死了,那也许就是天意,她也绝不怨天尤人。
遗憾的是,孙仲文、柳如意那等人至今还好好的活着,她不能看见他们遭报应的那天,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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