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镂月开云馆一路出去,雅苏就到了圆明园的湖岸边上。
“阿敏,你先带着周大夫回去吧。他这么蓬头垢面的,给人瞧见了怕是不好。”雅苏转过头看了一眼。
只见这个时候周圣通神色憔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昨日夜里,他似乎是在研究有孕时吃的药膳。熬更守夜了一晚上,又给雅苏揪起来带到福惠这儿,现在已经是疲惫不堪。
“奴婢带啊…”
阿敏撅了噘嘴,似乎对此颇有微词。可惜毫无办法,只能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周圣通以后,就将他给带着回去了。
偏偏,周圣通一脸面无表情,真是看着让人生气!
“福晋,披上披风吧。”
走到了湖岸边上,感受着来自湖面的微风,阿音就帮着雅苏披了一件披风。
秋日的风凉爽,可暗地里却总能夹杂着几分寒意。多穿一些保保暖,还真的是非常有必要的一件事情。
“福晋方才不是说,肩上的衣裳湿了一些,要回去换衣裳么?”
阿音看着雅苏待在湖岸边上,一时半会儿却没有想走的意思,难免担心了一些。
穿着湿衣裳,多不好呀。
雅苏摸了摸自己的肩头,道:“已经干了。阿音,陪我去凉亭里坐坐吧。我想在湖边上,吹吹风。”
这两日发生了好些事情呢。她也想静一静,认真地想一想。
弘时的事,她本来以为已经告一段落了。而经过了裕嫔的敲打以后,她也想清楚了。以后做事,的的确确要多想一些。
可刚刚…福惠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弘时和弘历,真的有些什么牵扯吗?正如周圣通所说的那样,弘历的行为只是为了自己登上帝位而做的铺路吗?
是四哥告诉三哥的。
是弘历对弘时说了什么,然后他才做了那些忤逆的事情,最终遭到了雍正爷的厌弃吗?
极有可能!
只是,福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他又为什么,到现在也未曾给任何人说过呢?似乎就连弘昼,也不知道啊。
她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雅苏有些焦头烂额,忍不住就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她不想夺嫡。只想安安稳稳地和弘昼过完下半辈子罢了。可是要怎么样,才能不被弘历盯上呢?
“五福晋。”
正当雅苏冥思苦想不得其法之际,身后就传来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雅苏听着这声音觉得十分耳熟,果然转头一看发现是富察傅恒。
富察傅恒喊了一声,就朝着这边的凉亭走了过来。停在雅苏面前,行礼道:“臣,见过五福晋。”
“富察大人客气了。”雅苏有样学样,也学着傅恒客客气气的样子,指了指边上的石凳,就道:“坐吧。”
傅恒似乎是看出雅苏在学自己,坐下以后就失笑了。
“许久不见福晋,还没来得及恭喜福晋有喜了呢。”傅恒道:“去了一趟河南道,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跟着高大人治水,自然受益良多。”雅苏道:“想必,也会对你将来为官有帮助的。读万卷书,自然当行万里路。”
傅恒听着雅苏的话,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就忽然之间稍稍楞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之间嘴角又扬了扬。
雅苏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傅恒不是因为自己的话才有这样的表情的。
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话,让他想到什么了吗?只是…这个傻小子,怎么好像脸红了啊?
雅苏心中满是无奈和郁闷,想着总不该继续让气氛这么下去,就道:“对了,你怎么过来这边了?是去看你姐姐了吗?”
被雅苏这么一问,傅恒倒还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稍稍的红晕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五福晋说的是,刚刚是去见过姐姐。”
提起这个,傅恒难免有些愁容,说道:“说起来,姐姐有孕也快五个月了。可是这孕吐,却丝毫好转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愈加严重了。”
“方才我去看了姐姐,她的脸色都是白的。”
富察德音有孕以来,身子诸多不适。唯一好些的,就是腹中孩子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仍然健健康康地成长着。
可是,富察德音身子的不舒服,却同样让许多人挂心着。
“孕吐还没好吗?”
雅苏问着,就想起那时候自己被孕吐折磨时的场景。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她有没有做什么。胸口闷着不说,时不时的那股闷还会涌上来。
整个人,似乎都被那一股闷气搅动着,不得安宁。
富察德音孕吐以来,怕是也持续了两三个月了。当初雅苏仅仅是两三日都憔悴了不少,现如今富察德音的情况,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了。
“之前…”
雅苏想了想,就道:“之前我也孕吐。不过还好,请了大夫过来施针,然后吃了些药,现在已经无大碍了。”
大夫?
傅恒一听眼前一亮,忙问道:“是哪儿的大夫?若是可以,我想给让他给姐姐瞧瞧!”
“是宫外的大夫。”雅苏解释道:“不是什么有名的,我也是偶然之间才知道的。他医术好是好,只是…”
只是看病这种事情,哪儿能随便看呢?
尤其是富察德音还有着身孕呢,万万禁不起折腾的。
“五福晋多虑了!”傅恒却丝毫不以为意,直接就道:“我相信你!还请五福晋快些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