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洗刀唱>【43.流离转徙】

“书生!书生!”

谢琅感觉自己的衣领子被人用力揪着,摇来晃去,几乎使他无法呼吸了。

“书生!书生!书生!”

谢琅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用力拔着,一定已经拔下一大把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书生!书生!书生!书生!书生!”

“别叫啦!”书生崩溃了。可他刚嚎了这一嗓子,又感觉到自己喉咙里被人塞进一大团滚烫的东西,噎得人死去活来,他猛地蹦了起来大声呕吐,涕泗满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地上一片狼藉。

刚才噎住他的东西,是一块有半个拳头大的糯米饭团。

“书生!吃,吃吧!”一个头发蓬乱似鬼,满手泥土的女孩乐呵呵地将饭团从一地污物里捡起来,再次送到他嘴边,“吃,吃吧!”

“……”谢琅不知所措了,他抬手揉了揉泪眼,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可以用“四壁萧条”来形容的屋子里,唯一的家具便是他身下这张稍微一动就咯吱作响的床,然后是一条薄薄的暗红色被子——如果这团散发着霉味的破旧棉絮也能称之为“被子”的话。

那个疯女孩儿还在举着糯米饭团递过来,不断地要给他吃。谢琅哭笑不得,又没她力气大,差点被压倒在床上“你,男,男女授受不亲啊,你走开,走开!”

他推了几次,疯女孩就伤心了。

“你怎么不吃呀。”她咕哝着,扁着嘴拿出一块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手帕,将糯米饭团包好了放进袖袋里,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样子。

谢琅心猜她就是当今太尉的二女,便小心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申屠英?申屠庸的二女儿?”

疯女孩一听就乐了“呀,你真的是读书人啊,读书人都聪明,一猜就准。”她这一笑可好,脸上干透了的泥巴排着队儿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把书生看了个满身起鸡皮疙瘩。

谢琅心里盘算着这申屠英是天生痴呆,申屠庸不重视也就罢了,可毕竟也是太尉府中的嫡次女,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身边连个照看的丫鬟也没有?再看这屋内破败,屋顶墙角甚至还有漏水发霉的迹象,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甚至还不如他在蒙州卖书画时候的小屋子呢!

“申屠英,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书生发觉自己可能是躺在这位太尉府嫡次女的闺床上,便急忙从那破败的铺盖里翻身下来,“这还是在太尉府内吗?”

“太尉府?你说的是我爹爹府上?”申屠英摇了摇头,“这里才不是太尉府呢,是小二园!我好不容易把你从狗洞里拖过来呢!还好你瘦……然后我还找东西给你吃呢!可你又不吃。”说着说着,疯女孩又要哭,“爹爹说给我找了个夫君,我急忙偷跑去太尉府看,结果夫君没看到,半路先捡到你这个书生,误了我的终生大事,呜呜,这可怎么办?”伯符的恐怖故事集

这日清晨,太尉府上爆出了丑闻。

听安京妇人口舌,似乎是太尉府上的家生奴才仗着主子官重业大,竟然顶着当朝太尉申屠庸的名号在醉仙楼里欠下了数十万之巨的银钱。

醉仙楼,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安京都最美的温柔乡,最大的销金窟。菜美,曲美,歌舞妓子更美,实在是让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但是这种乐子是用要钱买的,而且确实是不便宜。

当那个满身穿着金线铜钱纹,留着一嘴老鼠胡须的醉仙楼掌柜带人跪在太尉府门口哭天喊地的时候,就连闻讯而来的京城令都忍不住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是呀,就算醉仙楼再怎么奢华势大,到底只是个商户,又怎能和权势滔天的太尉申屠庸作对呢?

围观的人群里纷纷传出问声“你们说这太尉府上的下人都敢跑去醉仙楼赊账,还一赊就是数十万,这数目也太吓人了吧?!”

“虽说当朝太尉不至于连数十万的家底都没有,可那只是一个下人啊!难道太尉府上的下人都有赊欠数十万两银钱的底气?那百姓还要不要活了?”

“这府中至少数百个下人,要是人人都敢赊数十万两,那这太尉府到底是多有钱?他申屠庸哪来的那么多银钱?”

声声质疑让太尉府的总管头皮发麻,在这种寒冷天气里生生起了一头冷汗。他一面催着府中账房快马加鞭地核账,一面赶紧叫人进宫去等着申屠庸。可是眼下刚过卯时,正值朝会,一时半刻哪里等得到太尉回来?

眼看着府门口的围观者越来越多,声讨之声几乎要冲破府门进来。那醉仙楼带来的人里又有个壮汉突然之间抽起了羊角风,居然口吐白沫,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在太尉府的大门前不断尖叫裸奔,这下饶是身经百战的总管也慌了手脚,他这主心骨一倒,太尉府中顿时乱作一团……

因太尉府门口大乱,大部分黑甲军和下人都一股脑涌向了那边,谢琅钻到空子,便乘机从小二园东墙下的狗洞里爬了出去。

书生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好不容易才终于拔出自己的身子,连头发上都挂满了杂草。他捡起土块抹了两把脸,又凑到那狗洞前去看,对里面的人小声叫道“申屠英,赶紧回去,别叫人发现!”

疯女孩儿眼巴巴地看着他“知道了,书生你快回家吧,可要小心别再被抓住呀。”

谢琅点头,转步离开。他走了两步,又跑回狗洞前,见申屠英还在那里张望着,他说“申屠英,你也要小心,一切保重!我谢琅来日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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