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记起费酒跟自己说,开天目,是触发情景,时间跨度不要太大,你新手,先从已经发生不可避免的过去开始。
心血来潮,突然想使用一下这个新得的天目。
陆离盯着段素绢,惹得段素绢不好意思吃饭,他道:“你不吃饭要成仙啊?”
陆离却道:“段素绢,我可以窥探你的秘密吗?”
段素绢一口饭菜没咽下去,喉结上下,噎的脸都皱成一团,说:“我的秘密?我的什么秘密?”
“不知道,就想试试我新得的技能。”陆离笑说。
“怎么?你要读心啊?”段素绢笑问。
“比读心还厉害。”
段素绢坦然无畏,笑道,“请。”
陆离聚精会神,红橙双眸似火一般,盯得段素绢面颊发烫,段素绢笑着别脸,说道:“你搞什么,神神叨叨的。”
就别脸一瞬间,陆离天目触发,映在陆离橘红眼眸里的人,是韦望川。
陆离忙的扭头闭眼,可天目已经去感知韦望川的相关一二。
——
“我都叫你不要等他了。”
“改嫁吧?他们说不着你。”
“你还等?等什么等!”
“我们暂且不说他外头有人了,他最有可能是死了!死了!你懂吗!你等一个死人做什么!你等等等!等他一个死人回来做什么!”
人声纷纷,吵耳炸脑。
那女人玉雪肌肤,天然标志,一直不语,只是护着几乎看不出隆起的腹部。
这会她终于喊出声音来:“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未出世的孩子不是什么遗腹子!你们不要再胡说!”
女人站在阳台,呆呆的望那白石川,好一川溪水,流的淙淙,女人望得望眼欲穿。
“你就在那望,望穿你那双眼睛也看不到他!”
“你就准备成一块望夫石吧。”
“你怎么这么犟?他生死未卜,非残即废,你等回来了也是负担,是累赘!”
“到时候你拖着两个累赘,担子重的把你压死!你怎么?一个人挑起养家的大梁吗?”
女人愤愤道:“我虽然不能富贵,但不至于饿死!我饿不死,我孩子也饿不死!”
“你就以为喂孩子真的只是喂饭给孩子?孩子大点以后,麻烦着呢,我和你爸为你操了多少心!就从你嫁给他那一刻起,我就操碎了心!”
“我可跟你说好了,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你的拖油瓶,你走哪他拖哪,就比方说哪天,你终于想起了,你改变主意想嫁了,好喽!没人要你!这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女孩还好说,到了年龄嫁了就好了,要是男孩,你……不是丫头都像你傻了吧唧,不长脑子,没公婆没家业,说嫁就嫁……”
“你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了!”女人打断老妇人。
“我不是为你好吗?我是害你吗?我是告诉你,孩子生下来了以后,你可没机会反悔,你就趁现在……”
不等老妇人说完,女人终于发作,吼道:“你不要再说了!孩子是我的!我要生要养!我自己可以!我不会拖累你们一下!我发誓!行了吧!”女人起誓,满眼满脸都是破碎的泪。
烟水茫茫云数重,风是浩荡,月是朦胧。
女人苍老了许多,曾经眼里万千柔情都化为憔悴。女人怀中抱着四岁模样的男孩,面容稚嫩,但看得出是韦望川。
“你以后去孤行吧,那里都是有本事的人去的,你长大也去吧。”
“你爸爸就在孤行呢,等你长大了,也加入孤行,说不定可以和你爸爸见面呢。”
“你们父子迎面遇到,也都认不出来,好笑吧。”
“他不知你是他子,你不知他是你父,你们倒还是以前辈后辈相称。”女子掩面笑个不停,“这不乱了辈分吗。”
韦望川很乖,趴在母亲的怀里眨巴这水汪汪的眼睛,听母亲说话。
风寒月冷,云水都转凄凉。
韦望川被母亲哄睡了,女人走到院子里,开始抽泣,低声哭噎,恐惊醒了榻上熟睡的孩子。
“我知道啊!我知道啊!他活不活着我能不清楚吗!我要你们来提醒我吗!我知道啊!我知道,我知道他死了,我知道啊……”
“我宁愿相信他还活着,他在外头另有家室,儿女双全,梁孟相敬,举案齐眉,我倒是希望他这样混蛋的活着,这样薄情的对我……”
“我不过是骗自己,我骗我,我哄我,好让我好好把孩子拉扯长大。反正都是思念不忘,挂念一个活人总是比放不下一个死人来的好吧。”
女人幽咽的哭声牵动陆离,鼻尖也酸,泪在眼眶打转。
段素绢看陆离忽然流泪,不知为何,一着急,就伸手去帮陆离擦泪。
那颗泪落在手里都还是温暖的。
陆离回神,红着泪眼,笑说:“我……去错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