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结之时措不及防的来临后,诺兰徒劳的抓住朽木,以为就抓住了生机。
他嘲笑着这番徒劳,也嘲笑着自己的终点如此荒谬。
突然间,他看到了沙特阿卡的神灵,不,更准确点说,是看见了亡灵之神奥犹朵拉的神侍,那条可恶的黑蛇沃尔西。
黑蛇张开嘴巴,飞瀑布般急速的下降,比风还要灵巧的躲过了岩石和树枝——看到蛇口时,诺兰平静了下来,你来了,秘银骑士说。
黑蛇没有吞噬他,而是用身体缠绕住了诺兰的手臂,让诺兰成为荡漾在高山上的钟摆。
“我一身铠甲,你难以下咽?”诺兰在死亡的幻觉中,嘲弄着自己和死亡。
“该死!”黑蛇在诺兰的耳边说话,声音居然和格萨尔王如此相似。
“该死!你在说什么蠢话!”格萨尔王一手抓住了一块稳固的岩石,一手抓住了诺兰。
哦,没有死,是格萨尔王抓住了我。
“诺兰!”格萨尔王的声音在强势中流露出了吃力,“诺兰!你顺着我的身子爬!我的腰间有一把刀,你用这把刀——啊——”
格萨尔王做不了多余的解释了,登山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现在又附加了一个人的重量后,对于求生的解释也只能做到目前的程度。
诺兰懂得格萨尔王的意思,他双腿稍稍登向了山体,借着这一点力向上跃起抱住了孤岛之王的腰间,找到了那把小刀。
“顺着我的身体往上爬,上面的土壤可能大部分都沙化了,你用刀找到稳固的攀登点。”
诺兰以格萨尔王的身子作为了着力点,继续往上攀登,他握着小刀的那只手,停留在了格萨尔王的脖子上。
格萨尔王在筋疲力竭中,歪着嘴巴在笑,小刀在脖子处一瞬间的停滞让他感觉这次下意识的拯救不是那么值当。
“格萨尔王。”秘银的诺兰在小刀的寒芒中低语,和武器自带的凛冽杀气相比,他的呼唤更多的是敬意。
秘银骑士诺兰踩着格萨尔王的双肩,用小刀捅着山体,找到了新的,且稳固的攀登点。
“格萨尔王!”诺兰在上方高喊,“记住我踩过的地方,要像相信我一样,相信这几个点位。”
秘银的诺兰艰难的上爬,用踩住小刀后的最后一个纵跃,来到了山顶。
诺兰已经放下了对胜负的追求,准备把仍在攀爬的格萨尔王拉上来,然而他看见的是,从山崖上露出来的两点寒芒,湛蓝如大海,深黄如萨尔王也达到了山顶,秘银的诺兰看到这位后来者,心中没有一点作为先到者的喜悦,他从他的王——古斯塔夫身上,只感到孤独,但是没有感到过王威,然而这位在野蛮的孤岛上诞生的王,当他异色的双眸在在山顶闪耀时,他的王威和他此时头顶上那颗最耀眼的星辰一样,让人自然的认为,这样的人就该君临天下。
格萨尔王与诺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断的绕圈,像一只雄鹰正在高空俯视着一只猛牛,随时警备,随时攻击。
诺兰感觉到了危险,这是战场上接连不断的生死锻炼得来的直觉,“孤岛之王?”诺兰试探的问。
格萨尔王停止了盘旋,黑夜中,能听到他用指节抵住鼻孔后,几声冰冷的呼吸。
“孤岛之王。”诺兰又重复了一次,但是,如果这真的是雄鹰和猛牛的对峙,这只牛不愿意抬高锋利的牛角——秘银的诺兰没有拔剑的打算,他的手都没有放在剑柄。
“好奇怪。”格萨尔王不断的握实着拳头,“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重。”
“平局?”
“不,平局唯一能代表的,就是我没有赢,我不接受平局。”
“是你赢了。”秘银的诺兰谦让着胜利。
“不不不,胜利不是你我定夺的,是规则。”
规则,在战斧掷向山顶的时候,格萨尔王解释了规则,第一个到达山顶,且拿到这把战斧的人,才是胜利者。
“而规则告诉我,”格萨尔王拿出了找到的战斧,“是我赢了。”
诺兰行了一个标准而隆重的骑士礼,“毫无争议。”他这么回答。
“你为什么不在我脖子上抹一刀?”
“你为什么要在我坠落时伸出援手?”
格萨尔王在笑,秘银骑士看不见表情,但是两人都没有回答。
夜空中,站在高处,能看到白天时发现不了的景象。
这里看不到愤怒的风,但是如果往大海的方向眺望,能看见漩涡一样的黑暗,以及黑暗中的雷鸣和电闪。
格萨尔王向诺兰指引着大海的方向,他对诺兰说,“你看,这就是我们的神灵奥多给予我们的恩赐和惩罚。
“这片大海中从没平息的黑色风暴,是天然的防线,隔绝任何想来侵犯的敌人。我必须告诉你,你们从海路来攻击我们的那位万骑长,如果以乐观的角度来判断,一定是被困其中,那是让我们都害怕的狂暴之海。
“很长一段时间,岛民被这个风暴困住,被困住的不止是航路,还有思想,太多太多的恐惧让我们以为世界就这么大,风暴之外,就是世界的边缘,一旦驶离这个风暴,就会在虚无中渡过生命,不断的陨落,最后老朽的骨头掉进奥犹朵拉的冥河。”
秘银骑士不否认格萨尔王的出现对沙特阿卡人的意义,他是真正带领着沙特阿卡的勇士驶离了这片风暴的王,他为岛民带来了新的财产,也让世界看到了沙特阿卡人的恐怖。
但是,诺兰此刻主要的心思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