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不知第几次走进书房,趁着伏案工作之人,稍停抬头的间隙,提醒道,“该吃饭了,再热……就不能吃了。”
“好像真的饿了。”陈月摸摸小肚子,留恋地看一眼桌上的文件,不舍地合上,慢慢起身,“今晚有我爱吃的小辣椒么?”
“没有。”辛眉摇头,“医生说了,你的胃暂时不适合吃那些辛辣的、刺激性的食物。”
“总听医生的,那人活着还有什么趣味?”陈月不大高兴,“早几年晚几年,都是要走的。”
“没人舍得早走的。”辛眉趁机说了一件事,“比如那个郑老太太,什么都没安排好呢,就被迫走了,肯定不甘心。”
“郑老太太?”陈月对这个称呼并不是很敏感,但稍稍一想,也就知道是谁了,“她老人家走了?”
“嗯。”辛眉注意观察她的表情变化,“不久前的事情。”
“走就走吧,七老八十,谁敢说自己就能不走?”陈月表现的很平淡,似乎对这事不感兴趣,“咱们还年轻,先吃饭。”
辛眉略诧异,最近但凡跟某个讨厌家伙扯上的关系的事情,她都格外上心,更别说这种大事了,难道她的心思又变了?
猜不透,她上去提了一些关键词,“她的死好像跟王少爷的一系列动作有关。”
陈月已经在餐桌旁坐下来,这时抬头看他,“他有亲手杀人?”
辛眉一呆,赶紧摇头,“那倒没有,只是……”
“那就不用管了。”陈月抄起筷子,“吃饭。”
这时候本不该多说话了,但她这反应太古怪,辛眉忍不住要问,“你就不怕他心情受影响,阻碍以后的发展?”
“有那么严重?”陈月眨眨眼睛,想了想,“那也不管他。”
“呃。”辛眉这次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你没谈恋爱,不懂的。”陈月倒说起来了,“你不能事事都为他想着,什么都要帮他,那会把他惯坏的,到时什么都靠着你,还怎么过日子?你得知道,我是要当他老婆,不是当他妈。”
“……”辛眉突然就觉得,她先前说的都是废话——不是老板没留意,是她没留意!
老板对那个男人的期待,比她想象的要高太多了!
拿起筷子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反复热了很多遍的缘故,味同嚼蜡。
而另一边,王朋他们却吃的很好。香河居饭菜做的很有特点,香而不腻,荤素合理,连两个女孩都吃了不少,小肚子都起来了一点点。
酒未足,饭已饱,剩下的时间当然要搞点事情。
赵无有先发难,“咱要点脸行不?女孩喝果汁,你也抱着果汁瓶子灌,是个爷们儿么?”
为了证明自己是,王朋又抱起瓶子灌了一口,“别不识好人心,我要跟你一起喝酒,人家女孩能留到现在?早吓跑了!”
“我才没那么胆小。”安拾叁出来唱反调,殷勤地帮赵无有满上酒,“你再来一杯。”
“……”赵无有又不傻,哪里肯再喝,“你们小两口可以啊,配合的够默契,给我下套是吧?我不上当。”
大概是因为两人第一句对话里提到了“床”,在他心里,王朋和安拾叁是一对的。后面两个人无论说话也好,做事也罢,男女之间那种界线相当模糊,他就更确定了这一点。
但这么明确地说出来,今晚还是第一次。不为别的,天这么晚了,席也该散了,他总得明确目标吧?
“话不能乱说哦,姐姐可没给你下套,你要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可以叫老板娘来么。”安拾肆接了这句。
安拾叁随即跟上,“就是,叫老板娘来呀。不是吹嘘她很热情,我可还没看出来呢。”
一句“话不能乱说”,赵无有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看看抱着果汁傻灌的家伙,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资源放他那儿真浪费!
“我倒是想啊,但老板在呢,老板娘怎么热情的起来。”
“那正好,你可以先把老板灌醉嘛。”安拾肆帮忙出主意。
“打住!人家是开酒馆的,三个我都没他一个能喝。”赵无有神情郁郁,“我要喝倒了,还得麻烦你们拖走,那多不好意思。”
“拖是不可能拖的。”安拾叁这样说。
“会把你留下来。”安拾肆接过来,“到时候老板娘就会想办法放倒老板了,假如你没有吹牛的话。”
我谢谢你们!
真是知冷知热的好同伴啊!
赵无有指指某个冷眼旁观的家伙,“如果是他喝醉呢?”
“那是要拖走的,不能害人家酒馆。”安拾叁看看某人,“也不用拖太远,丢路边就行了。”
“嗯。”安拾肆跟着点头,“旁边再放块牌子:流浪狗遭遗弃,欢迎好心人带走。”
“不是一晚九块八,零差评,服务到位小能手么?”安拾叁诧异地问。
“但都喝醉了呀。”安拾肆解释原因。
“对不起顾客啊。”安拾叁痛心疾首。
你俩说相声呢?
寄人篱下的觉悟呢?
王朋放下果汁瓶子,“把我放路边肯定没人捡,但换你们就不一样了,是不是,两只小流浪猫?”
安拾叁嘴巴一扁,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一装,“你舍得么?”
安拾肆在旁边点头,表情一模一样,两只小爪子还抬起来卖萌,小嘴巴也张开博同情,“喵~~”
这谁扛得住?
扑通一声,赵无有出溜地上去了,王朋关心地问,“真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