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杨展、路飞鹏相对而坐。
“到底是谁干的呢?”杨展右拳恨恨地墩在桌面上,“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在我杨展眼皮子底下杀人。”
“明摆着,这是杀人灭口。”路飞鹏道,“我分析,一定是张献忠的人所为。”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掉自己人呢?难道……难道这些俘虏知道什么秘密?”
路飞鹏颔首道:“一定是这样。莫非……这些俘虏知道张献忠的下落?”
杨展道:“即便知道张献忠的下落,也只能是少数人,不可能人人都知道,没必要全部灭口呀。再说了,人是活的,张献忠如果怕暴露行踪,转移一下藏身地不就得了?真是令人费解……”
路飞鹏道:“看来,咱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个马小奎了,但愿他能活过来。”
两天以后,有人来报:“那个马小奎醒了,能下地活动了。但是,这人是个哑巴,还不识字。比比划划,没人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找来个懂哑语的,也看不懂马小奎想说什么。”
是个哑巴?哑巴怎么能当兵打仗?连懂哑语的人都看不懂他的意思?杨展嘿嘿笑了,吩咐道:“来人呐,把那个马小奎放了,让他回家。”
随后,杨展又找来刘昊,嘱咐道:“给我死死地盯住那个马小奎,看他干些什么,和谁接触,随时向我报告。”
一天,两天,三天……十天,半个月……一个个关于马小奎的消息不时传到杨展耳中:第一天,马小奎在城里游荡;第二天,马小奎捡拾垃圾堆中的食物充饥;第三天,马小奎倒卧在一处庙门外,奄奄一息,庙里的和尚给了一些吃的,但没让马小奎入庙;第十天,马小奎出现在江口,拿了些纸钱,对着江面烧化了。第十五天,马小奎又到江边转了转,在一个沙窝里躺了两个时辰,大概是饿的,走不动了。然后,就奔往川西了,一边要饭一边走,像是回了老家。咱们的人跟出去数百里地,没见他接触什么人。总的看,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杨展思谋良久,还是不相信马小奎身上会没有秘密。十多个俘虏皆被杀死,一定是怕他们说出什么,起码,是怕其中有人说出什么,为了保险起见,干脆来了个斩尽杀绝。
在城里游荡……捡拾垃圾……倒卧庙门……烧化纸钱……躺在沙窝里……乍看之下,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忽然,杨展眼眸灯花般跳动了一下:两个时辰?马小奎为什么要在沙窝里躺卧两个时辰?他真是饿的走不动道儿了吗?不是,他一定是在观察什么,他先前的烧化纸钱也是为了观察什么。
船!杨展忽地醒悟过来了:船!一定是为了船。我还纳闷呢,怎么一场水战过后,竟然有一多半的船只沉入水底。看来,很可能是船上有着见不得人的秘密。马小奎是知情者之一,他磨蹭了十多天后两次去往江边,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人发现他们的秘密。
杨展为自己的所悟兴奋不已,他秘密找来刘昊:“在咱们的心腹人中,找一个水性好的人,夜间潜入江底,看看那些沉船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刘昊面露难色:“将军,您也知道,咱们打阻击的这段江面,水深流急,江水浑浊,即便大白天潜入也是两眼一摸黑,啥都看不见,这夜间潜入?再说了,那江中死了那么多人,黑间半夜多瘆得慌呀。”
杨展微微一笑:“放心吧,如果他能在船中发现什么东西,本将军重重有赏。”
几天后的一个晚间,刘昊夹着一个半人长的布包,悄悄来到了杨展的书房。
刘昊一脸的兴奋难以掩饰,杨展一看,便知事情有了眉目。
布包被放在桌案上,刘昊打开外面的包布,灯光之下,杨展看见的是一个木鞘,两端以铁条相箍。
“这是什么?”杨展看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
“将军,长期跑船的都知道,这是木鞘,是用来藏运东西的。”刘昊从怀中掏出一个铁锥,顶入铁条,使劲撬了起来。别说,这木鞘还挺结实,刘昊撬了几撬,竟然纹丝未动。
杨展伸手帮忙按住木鞘,刘昊又是几番用力,“哐”地一声,铁条终于断了,木鞘一分为二,铛啷啷……从木鞘里滚落出几锭银元宝,再看木鞘里,还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溜没有掉出的银元宝。
虽然是在灯光之下,刘昊依然看出,杨展的一张脸已经涨的通红。杨展定定地看着撬开的木鞘,惊叹道:“原来船上藏着这些东西呀!只捞上来这一个木鞘吗?”
“是的。将军,我找的这个人水性极好,堪称蛙人,他潜入水中好几次,才摸上来这个。将军,这下,您要发财了。”刘昊道。
“如果只是偶尔的几个木鞘,当然发不了财,除非,沉入江中的这些船中藏有大量的木鞘,那可真是老天助我。”
“将军,我们是否可以在江面上操练水军,以此为掩护,派出大量蛙人入水打捞呢?”刘昊献计道。
“不可。那样一来,恐怕会招惹来更多人注意,引来寻宝争端,酿出无妄之灾。再说,我杨展若醉心于江中寻宝,会折损我的名声的。”
杨展负手在屋中踱步多时,沉思良久,对刘昊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暂时不要再打捞。一定要保守秘密。还有,找个隐蔽的所在,先把那个蛙人禁闭起来。”
“属下明白!”刘昊抱拳一揖,悄悄退了出去。
灯烛之下,杨展拿起木鞘中的一块银锭,掂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