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昨晚睡得可好?”姜毅刚刚起床走出船屋,就见关观站在对面船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还行。你睡得好么?”
“我呀,没怎么睡,老是做梦。”
“哦?你梦见什么了?”姜毅好奇地问道。
“梦见我掉水里了,差点就要淹死了。”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关观指了指萧笑昆他们那条大船,问道:“那上面有两个人,原来和我一样啊!”
姜毅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陈圆圆和青果。
“你怎么看出来的?”
“反正我看出来了,那位姐姐好漂亮呀!我还从没见过女人生得那么漂亮呢!可她为什么女扮男装呢?”
“你呀,明知故问。我问你,你又为什么女扮男装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为什么了。”关观笑了。
“今天,你们还和我们一起走吗?”姜毅问道。
关观的脸色忽然暗了下来,极不情愿地道:“我就是来和你道别的。我们快到地方了,走不多远,我们就会靠岸了。”
“是吗?”姜毅心中掠过一丝怅惘,“昨天晚上,我又试了试那个埙,有那么一点点门道了,我想用不多久,我就能像你一样会吹埙了。”
“可惜我听不到了。”关观的眼睛变得潮乎乎的。
“你不是说将来要去京城吗?到时候,我吹给你听。”
“咋那么巧,就一定能再见到你?再说了,你回到京城,用不多久,就会忘掉我了。”
“不会的,看到这个埙,我就会想起你的。再说,是你让我平生第一次掉到了河里,你说,我能忘掉你吗?”
姜毅这句话,把关观说乐了。
关观道:“小哥,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去了京城,到哪里去找你呀?”
“这还不简单?你去教坊司找我就行了?”
“什么什么?”关观惊讶地问道,“你说去教坊司?你在教坊司做什么?那不是类似妓院的地方吗?”
“哎呀!你瞎说什么呀?”姜毅气红了脸,急忙解释道,“教坊司不是你想的那样,教坊司是管理艺人们的地方,也是个衙门口。你听说过宫廷乐舞什么的吧?那些都是教坊司负责操办的。”
“那就奇了!”关观不解地问道,“既然教坊司是专管宫廷乐舞的,你怎么连个埙都不会吹呢?”
姜毅笑了,看来这丫头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道:“我不是教坊司的人,我只是住在那里,我舅父在教坊司做事。”
“那你怎么不住在自己家里呢?”
“我家不在京城,在蓟镇,我是到京城投奔舅父的。”
“那你和我差不多,只不过比我早到京城罢了。”
“对,对,就是这样。”
“这么说,咱俩一样的地方就更多了。”
“哪儿呀!”姜毅忽然冒出了坏水,“怎么可能一样多呢?我可是男的呀!”
关观看了看自己自欺欺人的一身男装装扮,小脸涨得通红,“好哇,你在这儿等着我呢!等我去了京城,看我怎么整治你。”
嘿嘿!姜毅摸了摸头,有些傻傻地笑了。
……
吃过早饭,靠岸的商船、货船纷纷起锚,有的南行,有的北往,好一阵子忙碌。
果然,船行一个时辰后,关观她们那条船渐渐地慢了下来,很快便拉开了距离,姜毅一直坐在船头等着和关观告别,但奇怪的是,关观自进入船屋后,就再也没出来。在姜毅失望的眼神中,那条船变得越来越小,很快就看不见了。
姜毅想,人这一生,会有很多次难忘的偶遇,大多数人可能命中注定只能见一面,以后就再没机会相见了。他们中的一些人,虽然只是匆匆过客,却可能给你留下极深的印象,但愿关观姑娘不是过客,但愿和关观还能再次相见。
姜毅回到船屋,目光落在了床头枕畔那个埙上,这是一个用红色胶泥精制而成的埙,表面深红,手感滑润,埙面上镌刻着一只小羊的图案,旁边刻着一个小小的“观”字。它一定被关观长期把玩,才有了今天的温润秀美。
姜毅拿起埙,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一只小羊,难道关观属羊?如果属羊的话,那她应该是十七岁。她的性格是那么的天真爽朗,不像是小家碧玉,倒像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女孩儿。
姜毅想,这一趟水路行船真有意思,两位美丽的女子竟然同时女扮男装,不同的是,一位是绝色歌伎,一位是天真少女。姜毅忽然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与关观的分别会让自己心绪复杂、坐卧不宁呢?难道说,自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那种男人?姜毅,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走运河水路,确实如当初预料的一样,比较安全。省了每日投宿客栈的麻烦,免了市井无赖以及歹人的侵扰,但有一点,萧笑昆、姜毅却没有料到,那就是难挨的寂寞。
虽说行船驶过州城府县,景色不同,风俗各异,但毕竟身心都被局限在了船上,除了桨声便是水声,一般人很难坚持长久。萧五、青果就常常在遇到繁华码头时,上去转转,买些好吃的、好玩的。
姜毅好静。坐在船屋里静心读书,倒成了他最大的享受。姜毅的这一点,让萧笑昆十分欣赏。姜毅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就是渐渐琢磨出了吹埙的技巧,他吹出的埙曲,已经有模有样,蛮像那么回事了。
这一路上,萧笑昆对陈圆圆照顾得无微不至,且十分注重礼节,让陈圆圆感动不已。陈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