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大同又现大雪!
鞑靼人的营帐沸腾了——苏合的担心成了现实:才入冬季,连番降雪,草原今冬当真是要碰上十年才能一遇的“白灾”!
大帅今番提了十万铁骑南下,当是早就预料到了这十年才现一次的草原“白灾”——必须得将眼前明军击溃,抢了粮草回草原过冬。
这是事关郭勒津旗的生存之战——不是你死,即是我亡!
鞑靼人的逻辑真奇怪:他们往往将天灾转变为大明的刀兵人祸——鞑靼的“白灾”,同大明有个毛线关系?为毛鞑靼人一遭了“白灾”,就要同大明人来个“不是你死,即是我亡”?
逻辑不通!
可这就是鞑靼人的逻辑——逻辑这玩意儿通与不通,拳头说了算!
连番降雪,草原即将迎来“白灾”,这是让威远堡前的鞑靼人陷入“沸腾”的一大原因,此外,还有另一原因——这两日之中,威远堡又来了两拨援军,仍然尽是骑军,每拨援军人数不过三千。
六拨援军一万八千人,难不成王睿这厮是将整个大同辖内各卫所包括大同的守军都给调了过来!?
不可能!
先且不说大同副总兵王疯子这般调拨会给大同带了多么“灾难性”的危机:将各地守军尽皆抽空,大帅火筛只需将主力大军继续留在威远堡前围困王睿,再另遣一支偏师,便可席卷整个大同!
再则,这来的可是一万八千骑,大同辖内哪还有这么多骑军?
出鬼了哈!?
大明的九边重镇中,大同镇紧靠太原镇与宣府镇——莫非这一万八千骑,是这两镇遣来的援军?
可若是这两镇遣来的援军,为何又要分作六拨——明军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再则,这时间上也来不及:大同镇虽是紧着这两镇,但大明幅员辽阔,地盘忒大,随随便便划出个“边镇”方圆也有个六七百里以上:后两拨援军是王睿被困于威远堡前六七日之后才到,这两拨援军对自个儿狠一点,一口气每日赶上一百里路,于冰天雪地之中勉勉强强的确是能赶来大同威远堡;可前几日进堡的那几拨援军咧?人马不歇、昼夜不停、不吃不喝也赶不来——谁他娘骑着马儿能一日一夜的赶上三四百里路?
人和马儿都不是母胎所生,是桃树上开的罢?(成吉思汗西征时,蒙古人在骑着蒙古快马,且还是一人双骑的前提下,一日一夜也只能赶路二百里)
明军虽也被他们亲爱的王副总兵大人给搞得满脑子雾水,但他们更多的是兴奋:短短数日之内,副总兵大人不知从哪儿搬来了近两万铁骑——咱不会被困死在威远堡前这自家门口了!
鞑靼人却是一边担心着即将到来的草原“白灾”,一边又对威远堡明人援军的到来而疑神疑鬼。
那日松将明军又来了第六拨援军的消息禀告给了火筛,火筛却依旧“蛋定”如初的着人来告诉他:威远堡四门,你可是每座门外都布满了探子,可是有哪一座城门是你认为不需要布下大批探子的?你亲自去一趟这被你有些疏忽的城门之外,兴许能看见些意想不到的事儿!
那日松接到这趟命令时有些莫名其妙——威远堡北门之外是那日松的大军,他的北面又是大同副总兵的数万大军,明军再北又是火筛,而大同城则位于威远堡西南面,明军的六拨援军也是打西南方向而来由威远堡西门宁远门而入,无缘无故的去潜伏于威远堡东边宣阳门外做甚?
他将探子布满在威远堡北西南三面,对威远堡东边兴趣不大——威远堡东门一不连接大同辖内的任何一座城池,二又不是明军与鞑靼大军驻军所在,甭说是那日松,恐怕连明军都有点儿忘记威远堡还有个东门这回事儿了!
可这向来就是大帅的作风——不管碰着什么事儿,他从不会开口道破,顶多给你指出一条路来,让你自个儿去找“答案”!
兴许,在威远堡东门外的一片冰天雪地中受上一个昼夜的寒冷,当真便能看到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罢!
雪是从傍晚开始下的,看样子像是又得要下上一夜。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那日松很是惊讶,入冬以来的雪怎么跟往年的有些不一样?今年的雪,下得骨子里弥漫着一些饱经沧桑,让人不由得不低眉敛目去顺从,且总让人心里有着因雪的逼仄而感觉荒凉、疲惫,甚至惘然……
莫名其妙,怎么会有这么多复杂错乱的感觉?
那日松甩了甩头,赶紧驱散这些“负能量”,又聚精会神的盯着紧闭的威远堡宣阳门——那日松远远的盯着这道门已然有了三四个时辰,除了见着天色由白入黑,漫天大雪肆虐飞舞,其他,连根毛也没见着……
夜半子时,寒气逼人!
那日松正在嘀咕着威远堡东门外这“意想不到的事儿”为毛还不来,身旁士卒却突然轻轻碰了碰他:“将军,明军在开城门了……”
那日松心底一跳,凝聚目力,聚精朝前:忽暗忽明的城楼灯火下,印着皑皑白雪,威远堡宣阳门果然被缓缓打开——城门大开,竟陆陆续续由城内行出一拨明军骑士来……
深更半夜,明军由东门出堡,是要做甚?
去袭营?
那日松心底一跳,又觉不对——这拨人出了东门不是折而向北,去往威远堡前的鞑靼人大营,而是折而向南,绕着往威远堡西南方向直奔而去……
“将军,这拨出堡的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