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匈奴铁骑即将要冲杀到联军阵营前令人屏息的一刻,一阵急促的牛角声于沉稳中却透着一串诡变的韵律,不由得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正是忽律丹不得已自己充当起了号角手,发出了变换阵型的命令。
只见匈奴骑兵依然向联军阵营中猛冲猛撞,但阵形却像一只怪兽一般瞬间羽化出了两翅,呈月牙形包围吞噬着对手。
那分出来的两只侧翼一边移动一边不断施放着箭矢,令正在努力抵抗敌军正面冲击的焉耆壮士顾此失彼。
眼看着自家阵脚不稳,马上就要陷入一片混乱不堪的时候,赵长信一边急令属下那两百名汉军二十人为一组,每组呈井字形螺旋叠进向敌军两翼斩去,一边有如战神附体,挥舞着盘螭剑一马当先冲入敌阵。
张望之和霜儿见他状如疯魔,害怕有失,也催动坐骑护卫在他身边。
其实两人不知,赵长信这看似漫不经心而又仓促临敌的阵法正是五行天罡图中一个克制敌方骑射围攻的不二法门。
这阵法由汉人先贤鬼谷所创,井字外方内圆,有棱有角锐不可挡,抱元守一又可稳如泰山,故曰混元井字阵。
这阵法名字并未录入五行天罡图,自然无人知晓,却不妨碍赵长信将它活灵活现地再现几百年之后的沙场。
虽然赵长信的十个井形旋刀势如破竹将敌军骑射两翼顺利瓦解,但是焉耆兵久疏阵仗的松懈和荒废还是为联军带来了无法挽回的灭顶之灾。
只见郑吉所统帅的焉耆部众在对方强力冲击和箭雨干扰下已经分崩离析,虽然他竭力想要控制住局势,但有如一盘散沙的焉耆勇士习惯了各自为战,正杀得急红了眼,哪还顾得上遵从郑吉的号令。
见到自己已经破了对方阵法却并不足以转变颓势,赵长信并未灰心丧失斗志,而是指挥着那两百名骁勇善战的汉军士兵返身杀入已经分不清敌我的联军阵营,希望凭借着一己勇力挽回败局。
就在两军混作一团匈奴铁骑稳占上风之时,提力汉却有些难以为继了。
他本来就只是擅长于骑射,敌军离得远时,还可以从容不迫,但两军绞杀在了一起,却让英雄没了用武之地,无所适从。
正当他收起长弓,拔出利刃,准备与短兵相接的敌人以命相搏时,却骤然发现有几个手持长刀身材魁梧的匈奴士兵正在不怀好意向自己身边聚拢。
刚才在匈奴铁骑冲锋时,不少本族铁汉都丧生于这令人胆寒的神箭手箭下,现在见他弓箭已经派不上用场了,这几人正是来为那些箭下亡魂报仇雪恨的。
提力汉的近身搏击技能与他的箭术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面对敌人的包围却也毫不畏惧,反正今天他已经射杀了十数名敌军,不但够本还翻倍赚了不少,要是再能亲手砍杀死一名敌人,死而无憾了。
此刻草原汉子的血性迸发,提力汉大吼一声提刀迎着敌人冲了上去。
虽然勇武,但提力汉的刀法实在是有些拙劣,更何况是同时和几个擅长搏击的匈奴怒汉缠斗,才只几个照面,便已险象环生,一个不留神右臂已被敌人一刀砍中,鲜血四溅。
然而他却不管不顾,将弯刀交到左手,双目圆睁想要继续和敌人拼命。
正在危急时,只听一声娇喝“休要伤我兄长”!一个黄衫少女骑在马上冲了过来,手中长鞭扬起胡乱向那几个正要得手的匈奴壮汉抽去,人却已经挡在了提力汉身前。
这突然出现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依古娜。
她见兄长几欲丧生于敌人的战刀下,忘了自己不会武功,更别提什么近身格斗的搏击之术了,不顾一切地要去和亲人同生共死。
她手里的长鞭原本就是用来驱赶羊群的,软绵绵轻飘飘的根本算不上一件兵器,更加之她那柔弱少女的腕力挥舞起来虽然抽中了正在得意洋洋的敌人,却如同挠痒痒般反而引得几个匈奴壮汉哈哈大笑。
“这小娘们不仅长得标致,野性还不小,正好可以捉回去驯养取乐,喝酒时把玩一番,那滋味……必定妙不可言啊。”一个刚才还满脸杀气的壮汉见了风姿卓绝的依古娜,顿时心生非分之想,变得猥琐起来。
还没等其他几人淫笑附和,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的提力汉将依古娜掩在身后,举起弯刀大声喝道:“就凭你们这几个窝囊废,也配吗?”
提力汉见自家妹子被对方用污言秽语羞辱,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力气,就要上前和敌人拼死一战了。
“你找死!”旁边一个匈奴恶汉早已厌烦了这在战场中如同儿戏一般的调笑,举起手中长刀猛地一下向提力汉的头顶掼去。
提力汉见对方出手迅捷,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只得左手举起弯刀架在头顶,象征性地向敌人表示自己永不服输的钢铁意志,然而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弯刀什么也挡不住,它只是草原汉子捍卫自己尊严的最后一丝勇气的符号。
正当敌人势大力沉的长刀即刻要将提力汉的弯刀、身躯以及支撑他的战马劈得支离破碎时,一支羽箭夹带着只有纯阳纯钢勇力才能发出的令人惊悚的呜鸣声,正撞在这柄即将夺走提力汉年轻生命的长刀上。
小小羽箭,重量不足钢刀的百之一二,却能涤荡开重重杀气,不仅显示了箭矢的主人臂力和勇气过人,更昭示了他势必要拯救提力汉兄妹二人性命的决心。
正在众人无比惊愕时,一个银盔小将已经跃马挥弓如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