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古陡然惊醒。
双眼蓦地睁开时,却发现自己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拢在怀里。虽然没什么温度,但从温柔的力道上来讲,龙着她的人似乎很是用心。
她甚至都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便鬼使神差的唤了一句,“赤九...”
感觉到拥着自己的力道似乎紧张的颤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正对上看着自己的人,一双略带错愕的视线。
错愕过后,却是难以名说的温柔,赤九嘴角扯起一抹笑,软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我的名字。先前,你都叫我魔君的。”,他执起踏古的一只手,覆在了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赤红的双眸满足的合了上,“能不能再喊一下我的名字,我还想要再听一遍。”
踏古眸色一凉,陡然从赤九手里抽回了手,转而却狠力的抓住了他的衣领,狠狠一拽,“莫黩呢?!”,昏过去前她同莫黩在一起,她现在在这里,那么莫黩呢?在哪里?
即便是被踏古这么粗鲁的扯着,赤九面上的情绪好似也没有很大的波动,只不过睁开双眼时,眼里的柔光却不见了,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踏古的手掰开,沉声道:“你放心,只要你不折腾,短时间内,我是不会伤害它的。”
踏古的手被他紧紧攥住,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箍的她很疼,她挣不开,只得使劲扯着嗓子对着他喊,“他不过还是个孩子,你放过他!”
赤九忽而一笑,仿佛不曾听到她的要求,而是将她从怀里掺了起来,缓缓扶正,随后指了前方的一大片给她看,“你看这里,是大鄞朝的皇宫,是我此番专门为你准备的,你觉得怎么样?可满意?”,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喜悦,仿佛这就是他一辈子的追求了,一个魔君,只将一个凡界的皇宫当做憧憬,岂不是很莫名其妙。
可即便是再金碧辉煌,再璀璨光芒,这样一个没情没分的地方,对踏古来讲,又有什么稀罕。她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仍然直直的瞪着赤九,冷声道:“你准备的这些,我怕是无福消受,毕竟我不是花夕,不懂这其间的弥足珍贵。”,她相信,纵使是花夕本人,也未必会真的在意这些东西,只不过,她今次,必须得先让他明白,一个替代品,也仅仅是替代品而已。
赤九抬起来的手臂似乎僵了一下,嘴角的笑带灭不灭的,让人觉察不出他的心思。
踏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对他有了打击,但现在这个光景却显然不是结局,她也丝毫不准备怜悯赤九,只继续道:“望魔君明白,我不过是你当作花夕的替代品而已,却万万不会是花夕其人,你心心念念的那个花夕怕是在你成魔前就已经死了,所以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顿了顿,她咬牙道:“你满手杀虐,罪大恶极,我也断不会因为你曾对我通融就放弃杀你。现在我被你施了法术,一点灵气都用不出来,也是活该我倒霉,你若是决定杀我,那便尽快动手!否则待我破了你的法术,便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赤九依旧沉默,保持着欣赏前方宽敞殿宇的动作,足足过去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头,看着踏古笑的愈发得意,“你怎么就知道,你真的不是花夕呢?”
踏古没想到他竟会在她一番陈词后同她讲这个,但还是很坚定的回了一句,“我就是知道!!”,她也曾在捉摸不透佚慈的时候,想过自己为什么不是花夕,但是她就是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是花夕,她原本是来自于21世纪的人啊,一个压根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他们前世记忆里的花夕?!
赤九凝视了她一会,那眼神仿佛似在看她,又仿佛是透过她看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踏古以为,他这个反应,似乎是终于明白了事情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了。却不防,捉着她肩膀的力道一轻,她蓦地双脚离地,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转而转了个方向往回走去。
脚步声在这个充满明黄色的大殿里显得尤其突兀,突兀的让踏古心惊。
她虽然不晓得赤九究竟是要做什么,但心底的预感,总是不详的。
她紧紧的盯着赤九的侧脸,那棱角分明的模样,一瞬间,心底被各种情绪所包围。
痛苦,恨意,还有屈辱。
凤凰寨,青丘,南海,玉虚,死了的闻绝,素黎,背叛她们的闻凤,还有秦王府上上下下一家的人。
踏古的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她在他怀里奋力挣扎道:“你放开我!你这个魔头,你害了这么多的人,连无辜的人也不放过,我一定要杀了你!!”
拳头失去了力量,一下又一下砸在了赤九的胸口,他却好像不痛不痒,只不过脸上渐渐冷下来的表情,却表示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过。
踏古觉得拳头似乎不解恨,转而又一口狠狠的咬上了赤九的肩膀,用足了力气。直到口中被血腥溢满,抱着她的这个人,似乎还是在坚定不移的前行着。
踏古收了口,将头埋在血腥中不肯出来,却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午夜梦回的时候,哪怕只有一次,他不会害怕死在他手下的人会回来向他索命吗?
不,他是堂堂魔界的魔君,他怎可能会怕。就算怕也只怕,自己杀的人还不够多吧。
踏古心灰意冷的放弃了挣扎,抱着她的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低下头,一张近乎病态的白的面容,缓缓扯出一抹力不从心的笑,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