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饱喝足,达杰索朗用着耐人寻味的表情带着点坏意的在没有任何人想谈论正事的时候道:“我这番前来,可是为麦其土司你带来了一份大礼。”
音落,麦其土司抬头看他,见他一脸坦然甚至有一种胸有成竹的气势,不由得猜测到这个家伙能给带来什么珍贵的礼物。
或许是潜意识的意识到了接下来汪觉土司说的事情不易被太多人听到,麦其土司挥一挥手,让全部的下人包括管家在内,统统退了下去。
管家罗追才仁心里感到膈应的应着“哦呀”和其他仆人们一起退出去,他站在门外,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屋子里面说话的声音。其他的下人侍女被他赶得稍微远一些。
大堂里顿时空了一截。
本来麦其土司觉得他做出这样的表示,汪觉土司就应该也让自己的人手全都退下去,可是谁料只听得汪觉土司看了这一幕,直接就道:“麦其土司这就是准备好接礼了?”
麦其土司不悦,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两手放在桌子上:“看样子汪觉土司的确是有大礼要送予我,想必咱们双方只要亲近的人知道便好。”
这一番话不是为了说明他为什么让人退下,而是在给达杰索朗说“礼尚往来,你也应该叫你的人都退下”。
达杰索朗自然听得出来,不过,他却哈哈一笑,坦然道:“麦其土司你这话说得对,我这边的人就都是我的亲信,说来这份大礼还是他们为麦其土司你弄来的呢。”
说到这里,达杰索朗颇有暗指的说:“但就是不知道麦其土司你留下来的这几位都可不可信。”
堂内留得没有几人,除了达杰索朗这一方,就是麦其土司一家。听得汪觉土司这样说,麦其土司看向了太太和二儿子,想想,便开口对他们俩道:
“太太和仁青下去吧,我和汪觉土司有话要说。”
闻言,麦其土司太太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她纵然是很欣赏汪觉土司的,但是她也不傻,汪觉土司和她丈夫这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摆明了就是在指汪觉土司这次准备的礼物,只能让双方最可信的人知晓。
而如今麦其土司竟然让她和仁青诺布从宴席上离开,信不信任不用多说。
对于麦其土司太太来说,她退不退下的倒是没什么,毕竟是男人们的事情,她应该不知道,可是她很是为仁青诺布叫屈,都是儿子,怎么待遇就能差这么多?
一句话也没说,麦其土司太太“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那我和仁青就先回屋了。”
说罢,也不管麦其土司还说不说什么,扭头就走,路过仁青诺布座位的时候,觉得儿子动作磨叽,更是眉头一皱的催促道:“快点!”
很快,二人离席。
管家罗追在外面才将将站定稳住心思,便惊讶的见得土司太太和二少爷也被哄了出来,顿时觉得心里好受一些,连太太和二少爷都被赶出来了呀。
带着仁青诺布到楼梯口,麦其土司太太气很不顺的对着儿子道:“你就不会争气一些,被汪觉土司看不起不说,连你阿爸和阿哥都嫌弃你,你说你以后可怎么办!”
仁青诺布侧着身子,高大的身材将他低垂的面容挡住,土司太太看不到他的神情。
无奈无奈,再怎么说不还是一样傻?
土司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但是心里面的抑郁还是发泄不了,最终只能恨恨的道:“白长这么大的个子了,脑子一点都没有!”
说完,还是听不到儿子的半句吭声。又是草草几句话后,土司太太觉得这话训得真是没意思,烦躁的挥挥手:“行啦行啦,你下去吧,把你的女人看好,别让她跟汪觉土司见上面,弄得最后你连个女人都留不住!”
话至此,再没什么好说的了,土司太太带着侍女回了自己房间。
屋子里面的一场宴会从最初的热闹纷然到菜冷人散,时间可是不短,而房间外面还是乱哄哄的,麦其官寨门口依然围着一大群的百姓,还在等着机会能够一见汪觉土司的俊容。
吵吵闹闹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面,仁青诺布站在楼梯口,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定着。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能比这时更能感觉到家人的冷漠。
他知道他一向不让阿妈和阿爸满意,也比不过阿哥,但是这样的他却能让阿爸免去了选择继承人的烦恼,让阿哥消除了对他的防备,也让阿妈少一些白日做梦,他一直以为这样的他是最好的状态。可怎么汪觉土司一来,就什么事情也不对了。
阿爸因为他受到汪觉土司的嘲讽,阿哥因为他觉得麦其家低人一等,就连阿妈也觉得他没出息,什么用也没有。
果然只要有了对比,他就会变得一文不值了吗?
仁青诺布静站着,来往的下人没有一个看出来他们的二少爷心情不好,只是奇怪着二少爷站在哪里不好,偏偏站在楼梯口是做什么,真是的。
最后,还是观察了他许久的管家罗追到他的面前,说让他去看看孤单了一个上午的梅朵秀后,仁青诺布这才稍微打起了点精神,下楼。
在见到梅朵之前,仁青诺布一直在想着之前汪觉土司为什么要盯着梅朵的窗户看,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汪觉土司的视线,否则汪觉土司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凝视一个地方,还正好是梅朵房间的窗户。
他不禁猜测着,会不会是梅朵露了下头,被汪觉土司看到了?
有这样的猜测,仁青诺布的心里难免会产生一些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