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初桃如往常一般准备去往湖心亭,刚走出木樨小筑,就看见邝逸正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竹青色,有几朵红梅被吹落在他肩头,他却凝神看着远处,浑然不觉。
风吹起他的衣摆,整个人如同乘风归去的仙人一般。
“二哥。”
邝逸回过身来,手中扔拿着那柄扇子,只是不再展开。
“你收拾两件衣服,同我一起去渊山吧。”
初桃看着她,眼睛里有疑惑,他最见不得她这般呆愣的样子,总是忍不住想拿扇子敲她脑袋——他的确也这么做了。
“我要去渊山拜访一下殷离仙君,昨日听你同月桂说想姑姑了,我御剑带你一起。
唔,你可以陪你姑姑吃顿晚饭,再歇上一夜,明日我们再回来。”
初桃简直喜出望外,晃了晃邝逸的衣袖。
“二哥你最好啦”,她圆圆的眼睛像撒娇的小狗儿一样望着他,“我这就回去收拾,很快的,二哥你等我一下。”
初桃转身就往房中奔去,“还有!”邝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初桃回过头看着他。
只见他紧了紧手中的扇柄,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谁?”
果然还是个没开窍的小姑娘!
“没事了,你回房收拾吧,我在这儿等你。”
等初桃走回房中整理衣服时,才反应过来邝逸说的那个“她”是谁。
红晕慢慢爬上了她的脸颊,连带着两只耳朵也红了起来。
邝逸再看见她时,就见她耳尖红红的,说不出的可爱,“这是怎么了,耳朵这么红?”
“没什么,刚刚跑得急了点,被,被风给吹的,二哥,我们走吧。”
“哦,被风给吹得呀……”邝逸故意把尾音拉得长长的,嘴边却露出了然的微笑。
邝逸御剑带着初桃飞向渊山,也只用了不到半日的功夫。
虽然花费时间不长,但一路上初桃不同他说话,就显得时间分外久似的。
邝逸知道初桃向来有些脸皮薄,也不再随意逗她,怕适得其反,令她羞极生怒。
于是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沉默着。
行至渊山脚下时,邝逸凝神传音:“晚辈邝逸,前来拜访殷离仙君。”
过了片刻,渊山的保护罩开了一道门,这是仙君允了。
仙君的保护罩对渊山还有草木类的精灵不设限,但是外界来的,都要经过仙君的许可方能入内。
否则就是硬闯,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邝逸先将初桃送至桃林,对她叮嘱,神情难得的温柔。
“我先去仙君那里了,明日辰时,我再来接你。”
“二哥你去吧,明日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要是津渡楼那些人看到自家掌柜这样,怕是要惊掉下巴。
但初桃已经急着要回家找自己姑姑,心思全不在这上面。
媚眼抛给瞎子看,邝逸也不恼,只看着她这副猴急的样子笑了笑,转身朝殷离仙君处行去。
这边初桃回到家,姑姑正做好了午饭,一个人在桌前吃着。
其实修行的人是不怎么需要食物的,但姑姑的情况不同。
因着伤势的原因,她无法再继续修炼。
所以平日里除教导初桃修行之外,便如凡人一样生活。
得了空便教初桃学着下厨、作画等,打发这漫长的时光。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虽是中午,屋内也有些暗,姑姑便点了一盏灯。
有风吹进屋子,吹得灯上的火苗微微晃动,絮絮拉扯着那映在墙上的身影。
于是这静悄悄的屋子,无端地显出一种寂寞来,令初桃鼻子酸了酸。
她在门口略站了一站,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又上下整理一番。
换上一张笑脸后方唤着“姑姑”小跑进了门,像只灵巧的乳燕。
见着初桃回来,姑姑很有些意外,起身将她迎进屋。
又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遍,见她并未清减,才开口问道:“前几日你不是传信回来说,还要在云生公子那里留二十日左右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初桃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撒娇,“我想姑姑了,还有几日便是除夕,往年我都在家中陪着姑姑,与姑姑一起包饺子。
我担心姑姑一个人太冷清,所以回来看看。”
芳若摸了摸初桃的脸颊:“傻姑娘,这有什么,姑姑在家中好好的。
你的正事要紧,这一来一回的,得耽误多少时日啊。”
“不耽搁,二哥带我回来的,不到半日就到了,不过我们明天一早就得回去。”
“二哥是?”
“就是云生公子,他让我唤他二哥,说这样亲切些。”
“你同云生公子他们相处得怎么样?学画的进度如何了?修炼也没有落下吧?”
初桃将芳若拉过去坐下,“姑姑呀,你的问题太多了,你先坐下,我呢一个一个回答你。”
“我同二哥还有津渡楼里的人相处得都很融洽,我还交了一位新朋友,她叫月桂。”
“哦,就是你写信回来说路上救的那位姑娘?”
“嗯嗯,月桂姐姐她人很好,性格也很爽利。
学画的进度嘛,二哥说我进步很快,已有小成,但还是缺了点灵性,所以须得再琢磨琢磨。
再有就是修炼啦,我一天都没有落下,而且最近进境颇快。姑姑你可以查验的,有惊喜哦。”
初桃一脸得意地伸出了皓白的手腕,芳若笑着看了她一眼。
从怀中拿出一条测试绳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