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回师南阳的同时,马腾和韩遂仿佛避之不及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撤回了武关以西,只是在武关留了五千人驻守。
袁绍也毫不示弱,调集了一万精锐人马驻守于丹水县,马腾和韩遂再想这般轻易的出入南阳,恐怕就是痴人梦了。
在这之后,袁绍却没有急于再次备战伐雒,而是回到了宛城,在子驾前请罪,“救驾来迟,望乞恕罪”云云。
刘辩仿佛真的把袁绍当成了朝廷栋梁,拉着袁绍的手泣道:“卿甘冒矢石,引军伐雒,所为不过是大汉宗庙与朕之颜面。如此赤胆忠心,朕非铁石心肠,又怎能不为之感动?
朕虽然不通军伍之事,但也知大军拔营非同等闲,撤军比进军更为险恶,卿能在马韩二人欲行不轨前赶回,已是竭尽心力,朕安能责备?”
袁绍也两眼通红,涕泣道:“臣弟欺君罔上、篡权乱政,可谓是罪不容诛。臣为其兄,亦是难逃罪责,本是罪人之身。蒙陛下不弃,恩赦大罪,臣又岂能不肝脑涂地以报陛下大恩?
袁家世代忠良,家门不幸出一逆贼,臣如今所愿,唯有兴兵伐雒,使陛下还于旧都,重奉宗庙;讨平乱贼,使下海晏河清。如此或可稍减一二罪过。百年之后去见大汉二十三代先帝与袁氏先祖,臣也能稍有颜面。
臣在河南,闻马韩二贼惊扰圣驾,如遭雷殛,恨不能旦夕便回,以保圣驾。每每思及凉州乱党之残暴,臣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故而遣人劝陛下暂避其锋芒。倘若圣驾有所损伤,臣虽万死亦难赎其罪啊!”
刘辩感慨道:“生死有命,祸福在。朕乃光武之后,簇是南阳帝乡,有光武庇佑,朕又岂能弃之而走?命在汉,则朕必然有惊无险,命若不在汉,朕又能避往何方?所幸尚有如爱卿一般的忠义之士,汉德未衰啊!”
袁绍还未话,站在一旁的蔡邕便涕泣道:“正是世祖皇帝显灵,大汉二十三代先帝庇佑,才让马韩二人不敢轻进,佑大汉啊!”
“佑大汉!”
“佑大汉!”
“……”
一时之间,山呼海啸,袁绍稍稍愣了下,也大声道:“佑大汉,圣驾无恙!”
刘辩与袁绍的眼神微微对上,又同时轻轻一笑,屹立于这地间至高之处的二人仿佛处于另一维度,这周围的万人齐呼也不能干扰分毫。
“今后,还是要多仰仗太尉啊。”
“佑炎汉,臣必不负陛下所望。”
……
十月,李澈看着手中的军情,啧啧道:“好一对君臣相合啊,逆臣亲属迷途知返,圣子不计前嫌,当真是能写进史书的佳话。”
坐在下首的孔融蹙眉道:“观将军之意,似是对此有些不以为然?”
李澈诧异道:“文举兄,你不会当真以为袁本初是赤胆忠心的忠臣吧?”
孔融顿时语塞,这时候还认为袁绍是忠臣的,脑袋里八成有点问题,若刘辩回到雒阳重奉宗庙,袁绍就是新一代的大汉第一权臣。而看他的所作所为,事实上已经太过逾矩了,甚至超过了“权臣”的界限——霍光。
见孔融语塞,李澈也没兴趣继续和这呆子争论。甩甩手中的信纸,感慨道:“陛下也成长了很多啊,若是一年前的他,恐怕是很难这般与袁绍虚与委蛇的。若是当初宫变之时他能有这般隐忍,也不至于寒了满朝文武的心。”
“起来,将军也是做过南阳那位的帝师啊。”陈群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道。
李澈摇摇头道:“算不得帝师,本侯不过是侍讲罢了,真正的帝师是袁太傅。”
陈群不以为然的道:“当年临晋文烈侯杨伯献也只是侍讲,先灵帝不也念他一份师生之情?这是不是帝师,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啊。”
李澈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帝师又如何?本侯现在是县侯、将军,又能加封什么?难不成让陛下拜我为太傅?”
“灵寿侯好大的官威啊。”陈群啧啧道:“县侯和杂号将军就让你满足了?何不上表南阳朝廷,求一个四方将军、青州牧?否则群归乡之时有人问起为谁做事,恐怕有些羞于开口啊。”
孔融听着二人对话,顿时大皱眉头,有心想斥责这两个盯着官帽子看的“官迷”,但念及郑玄在劝他来时所的话,以及和陈群的交情,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孔融的背影消失,田丰打趣道:“孔相君羞于与俗人为伍啊,陈治中可要当心了,这份难得的友情恐怕已经被将军给破坏掉了。”
陈群摇摇头道:“三五息的脾气罢了,等到之后好言劝一番,他自然不会纠缠。孔文举也不是抓着不放的人。”
“高雅脱俗的人走了,我们几个俗人也该聊聊俗事了。长文方才的意思是……我们该向南阳朝廷靠拢了?”
陈群悠悠道:“相隔一年多了,将军和陛下当初那点情分恐怕已经快消失了吧?在这种时候,将军何不试着重新将这段情分拾起来?陛下想必也很需要将军。”
“不错。”田丰点点头,朗声道:“此次南阳之乱,可以把南阳君臣的矛盾完全摆在了明面上。袁本初在朝廷一家独大,权倾朝野,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情况。陛下若想稳固自己的位置,唯有寻找外援。陛下需要牧守们的支持。”
“所以这时候与陛下重叙旧情,也能让陛下心中的平稍稍倾斜一些?”
陈群点头道:“不错,汉德已衰,但这杆大旗还有用处。袁本初需要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