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目光里除了惊奇之外,还带了些许崇拜。
“不要往死里捅,留他半条命。那样他既不会死,你的气儿也会消。”她道。
——小惩大诫而不伤人性命,宗师风范!
少年的目光里更多了稍许敬重!
“兰霜,你当真要杀我?”那男人又说开了。
“我……我……”
沈兰霜双手握住匕首,却畏畏缩缩地,连看他一眼都不敢,浑身更抖个不停,只往前走了一步,便再也无法多挪一挪。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来!”林长风一咬牙,莫名逞起了英雄,“能死在你的手上,林某无怨无悔!”
生死关头,男人的尊严令他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显出好一番无所畏惧的气魄来!
“好一个无怨无悔,”宋飞鹞赞一声,“不过拿错了。”
她靠近沈兰霜,轻轻巧巧地拔出刀鞘,两指夹起匕首,收回:“这个归我。”换以刀鞘入其手:“那个归你。”
破庙中,火光里,在场其余三人齐齐看向她——沈兰霜和林长风,似乎终于发现这位“宋女侠”有什么不对头了。
少年的嘴角抽了抽:“大姐……你给她刀鞘干什么呀?”
“当然是用刀鞘捅他,”她信步来到林长风身后,猝不及防一把扒下他裤子,“——这里!”
男人常年习武,与他浑身的肌肉相衬,两瓣屁股也同样结实有劲儿,此时映着篝火,着实光洁可人!
“嗯,身材确实不错。”她摸着下巴,不忘品评。
那位少年,翻起了白眼。
“士可杀不可辱!你不可太过分了!”林长风目眦欲裂,羞愤难当!
“怎可称为辱呢?既然你认为她钟情于你,你又恋慕她,那便是两厢情愿、鱼水交融,她[哔]你与你[哔]她又有何不同!”宋飞鹞轻描淡写,强词夺理。
“胡言乱语!男子汉大丈夫,被如此对待……怎可与之等同!”
“哎,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心爱的女人,忍便忍了。”
“绝不能!你再敢近前,我就咬舌自尽!”
“年轻人,动辄咬舌自尽,”宋飞鹞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咬舌,其实是死不了滴,最多缺了舌头当一辈子哑巴。”
“你!”
林长风说不过她,但仍不甘,从头到脚都流露出一种玉石俱焚的悲壮情绪。
而宋飞鹞,冷眼看着他的变化。
“是啊,你宁愿自尽也不愿丢了男人的颜面,”她淡淡点破,“你自觉不可受辱,方才对她却差点下手……她一个女儿家,比起你个大男人,受辱便无妨了是么?”
他蓦然清醒,然而这时再看,沈兰霜的表情已与原来不同。
“我刚才,一时冲动……”这一晚,他头一次低头,但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我只想回家,这种事情,我不想做。”沈兰霜漠然地把刀鞘还回,脸撇向一旁。
“兰霜,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他说。
“……”
“我林长风一生,从未真正对谁动心,除了你!”
——真动听。
“兰霜愧不敢当……不知何德何能,承蒙林大哥如此厚爱。”她冷冰冰地说。
“你与别个不同,你……”他还试图挽留,用这趴着的、光着屁股的姿势。
她道:“这话也是,你总是说我与别个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你说。”
沉默许久。没有回音。
因为林长风说不出。或许连他也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于是沈兰霜替他说了下去:“因为我对你屡次拒绝,你得不到我。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
林长风心头一阵火气上涌:“胡扯!你怎能这样看我!”
但他只能这样骂着,因为他也不知该如何辩驳。这个男人被牢牢钉在地上,除了一张嘴,真的无法对她做什么。
沈兰霜平静道:“我以前只听你有过很多女人,你说那些都是逢场作戏,可我怎么知道,若方才被你得手,将来有日,你会不会与另一个姑娘说,跟我也是逢场作戏。”
“……”
“林长风,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接触过什么男人,可我知道我爹。我爹一共十房小妾,每个都听过他的甜言蜜语。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他的女人们也全都听过,包括我娘。”
她叹道:“这位宋女侠说得对,若你真心爱我,又怎会不顾我意愿妄图强迫我;若你真心求我原谅,被我辱回又如何?”
“兰霜……”
“所以不是我要违背心意,是你——并不值得我托付终身,也教我不敢向你回以心意。”
她的话,对林长风或有所触动。
“这些话,为什么你以前不与我说?”他道。
“你有给过我好好说话的机会么?哪次不是强词夺理打断……”她抽噎了一下,“其实,我一直很怕你,因为你武功高强,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想对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这个平日不可一世的男人,爬得那么低,连动一动脖子都艰难,偏还努力仰面朝她望来……
——然而这男人今日这幅模样,又是真可怜。
她赶紧再避开那目光,缩到宋飞鹞身边。
“多谢……女侠相救。”她道。
宋飞鹞点点头。
“沈兰霜!”
倒在地上的男人怒不可遏,他知道她打算离开了。
沈兰霜在他的吼声中有些失魂落魄,但还是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