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蝶之翩翩,融融其乐。
春光无限离忧居,赏心悦目少年郎。
离忧居小院那颗桃树花开正盛,游蜂戏蝶花间翩舞,一派欢乐祥和。
暖阳普照下,莺啼燕语中,落英纷飞,桃李漫天,满院的花红叶绿映衬着树下石桌旁手捧书卷、安坐轮椅的少年,好一副景美人杰的春光图。
慕篱今日身着家居圆领广袖玉白轻衫,领口袖边均绣着新绿翠竹花纹,简约大方又不失精巧细致。背后束发头巾垂下的双层玉白丝绦随风摇曳,加之他一身静若幽兰、不染纤尘的气质,真真是少年出尘,将这满院的春色都给比了下去。
旭升和静姝默默侍立一旁,不敢也不忍上前打扰,静谧的小院只闻清脆鸟鸣声。
小院门口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慕篱抬眸便见龙吟高大块头踏入院中,行至慕篱面躬身一揖:“二公子。”
慕篱只看了一眼,便将书放到了石桌上,扫了一眼旭升和静姝,二人便十分有眼力见地同时行礼道:“我们马上消失,马上消失……”
随即两人便领着院里服侍的其他小厮、婢女通通撤出了离忧居前院。
就在闲杂人等尽数离开之后,云殁等四人便从天而降,落在了慕篱眼前,躬身齐齐向慕篱行礼道:“公子。”
龙吟也向四大尊者无声一揖,随即退到了一旁。
如今这离忧居的保护只怕比从前不知严密了多少倍,除非是准许放进来的人,否则只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
慕篱温润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们就不必多礼了。”
众人平身,慕篱方看向云酆问:“情况如何?”
云殁依旧沉默,因为只要跟云酆一起行动,他的话一般都由云酆代他说了。
云清、云翊也很有默契,因为四人聚首时,一般也都是云酆代答所有问题。
云酆摇了摇头:“还是没有任何异动。”
慕篱微微蹙眉,心中疑惑:厉王究竟在密谋什么?
对于独孤仇的死,其实他们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誓要彻底消灭楚天承,为独孤仇报仇,更要为庚寅之变所有枉死的冤魂讨回公道才算了结。
所以,对于楚天承和追命九门的追查,他们都不遗余力。
从那一夜以来,不,应该说从十九年前开始,隐藏真面目的楚天承还有他培植的追命九门就一直没什么动作。
慕篱原本以为,就算楚天承不打算立刻公开他的企图与真面目,也必然会有所动作,孰料他反而比从前更加沉寂了。
自那之后,九门便好似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就连之前活跃在司过盟内的暗桩也都突然消停了,除了已被他们揪出来处理掉的内鬼外,他们再没发现其他可能还潜藏着的九门暗桩。
此外,对九门掌门之身份背景的追查也毫无头绪,依旧不知他究竟是何身份,更不知他究竟为何肯替楚天承卖命。
慕篱可以肯定,楚天承必定在谋划着什么,且这谋划里绝对少不了针对父亲的动作。
可恼的是,楚天承多年来一直潜藏幕后,而活跃在台面上的又一直都是追命九门,故而他完全不知楚天承手中究竟掌握着多少筹码。
楚天承不作为,他就无法摸清楚天承的底细,想要破解目前的困局就无从下手。
他能隐隐感觉到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与不安,可他却不知那究竟预示着什么。
就在慕篱兀自思索时,一个从头黑到脚的身影无声落入院中,打破了小院中的沉默。
来人身轻如燕落在慕篱面前恭敬揖道:“参见公子。”
是云影。
自从回到盟里后,她便恢复了从前的身份——云殁座下亲卫团一分队长。
此外,相府的护卫统领龙吟、副统领玄武、他的贴身护卫赤鳞、重明等也都是四大尊者座下的亲卫团成员。
“你匆忙现身,必是群英殿出了状况。”
自回归后,云影的任务便是监视朝堂动向,收集朝堂情报。身为分队长的她亲自来报,必定是有要紧的事。
而今日少帝在群英殿大宴四方,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几乎都汇集在群英殿,慕篱料定若有什么意外状况,那八成是与群英殿国宴有关。
云影望着慕篱,眼中有欲言又止的为难,慕篱看在眼里,轻浅一笑:“说吧,无妨。”
云影瞥了一眼云殁,得云殁首肯后方回禀道:“适才国宴上,竘漠使者突然向少帝提出联姻,求亲对象是……”
慕篱的心一紧,下意识地抓紧了轮椅扶手,云影不出所料地道出了那个他极不愿听到的封号:“是琼华长公主。”
众人闻言皆惊,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冰块脸云殁眼中也微讶。
云清叫道:“哦!难怪他们这回来朝大车小车的似乎装了很多东西,敢情是来提亲的啊!”
众人种种忧心,却见桃花树下那轮椅上的少年依旧一脸镇定道:“不知求亲者是竘漠哪位皇子?”
在场的人都是顶尖高手,怎会看不出慕篱是在压抑情绪。
云影答:“是竘漠三皇子,齐王耶律齐。”
慕篱了然:“此人文武双全,才德兼备,在竘漠素有名望,倒是堪与殿下婚配。”
“……”
时至今日,外间虽仍在传慕荣有负琼华长公主,但知晓内情的人都清楚,长公主钟情的是慕篱。
因此,亲眼目睹了国宴上的暗潮汹涌与针锋相对,云影更是十分担忧慕篱。
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