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很快就走了,号舍里就剩了王岭一个人。
他来回在号舍里踱步了一会儿,待心情平复下来,才上了通铺,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咦,你来的倒挺早!”
王岭抬头,来人正是罗长安。
不会这么巧吧,王岭皱了皱眉,问道,“你也住这儿?”
罗长安摇摇头,“原本是不住这儿的,不过我贿赂了一把管号舍的斋长,他就把我调到这儿了,从今以后咱们就是舍友了。”罗长安拱了拱手,“王岭兄,以后多多指教!”
王岭拿下书,“该是你指教我才对,对了,上次你送我妹妹回家之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提到王荷,罗长安笑了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
罗长安颇显地主之谊,“你是第一次,我带你四处转转吧。”
王岭点头,白鹤书院每年入院考试都设置在山门前,是以他虽然来过白鹤书院,可这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他却是不清楚的。
白鹤书院建筑一律是高大宽阔的,点缀在重重绿色之间,不像当下时兴的合院形式那么紧凑,极为分散。随处可见古木参天、藤树缠绕,让人恍然以为这不是进了书院,而是进了山。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白鹤书院依山而建,建筑自然不能中规中矩。云中山景色宜人,若是开山伐树,就有些糟蹋了,所以这书院都是依山而建,并未改变格局。
王岭心想,看来以后在书院里读书,别的就不提,至少强身健体了。
罗长安一边走,一边给王岭讲些学院里的事儿。
白鹤书院跟清水官学的制度差不多,只不过这里分为甲乙丙丁戊五个班,这五个班的排列次序也很讲究,戊班在山底,依次往上,甲班则在山顶。
王岭初入学,便是在戊班,而罗长安自然是在甲班。
“看来咱们以后白天应该很少能碰面了。”毕竟见一面还要爬山,那得多累。
罗长安摇了摇头,“那倒未必,白鹤山并不高,以后多走几次,也就习惯了。”
围着学院走了一圈,两人又回到号舍。
……
王岭去了府城念书后,王家人一开始还很不习惯,特别是李氏,她几乎每日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什么都能想起王岭,吃饭的时候念叨着不知道岭哥儿吃了没,学院的饭菜合不合胃口,做针线活的时候念叨着不知道岭哥儿天凉了有没有记得添衣。
一开始其他人还会安慰她几句,谁知越安慰,李氏越来劲儿,最后他们也就随她去了。
不过李氏的这股子思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她们家就忙碌了起来。
原因无他,王家的香肠生意,又打开了新的销路。
他们家的香肠现在只供应了清水镇上的几家酒楼,每日的销量差不多可以达到一百多斤。数量虽说不多,但每天也可以进账十两银子左右的毛利润。这是没有刨除掉本钱,也没有进行分红的银钱。如果把所有成本都刨开,王家每天能分到四两银子左右,而张铁匠一家能分到一两银子左右。
照这样算,一年下来,他们家就能挣一千多两银子,而张铁匠一家也能挣四百两银子左右。
这在农家来说,绝对算的上是一笔大钱了,许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钱,可这对于张王两家来说,却是杯水车薪,只因为家中养了两个读书人。
王岭在府城念书,一年下来的束脩费,生活费,再加上平时的年节孝敬先生的节礼,一年少说也得好几百两银子。
这还不算将来若是去省城考举人,一路的盘缠费用。那定然又是一笔大的开支。
更何况王家除了王岭还有两个女儿,王荷年纪也不小了,嫁妆也得开始攒起来了,是以王平安心里也有些着急。
张铁匠家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去年年前分账他们家分了一百多两银子,他们还沾沾自喜,以为赚了不少钱,谁知今年石头考童生试,光是县试就花了六十多两银子。
石头争气,县试通过了,眼瞅着四月便要去考府试,他们现在的钱却不够给他做盘缠的,张铁匠心里也急躁的不行。
是以这兄弟二人一拍即合。
财帛动人心,这还只是清水镇镇这个小镇上的销量,如果多几个像清水镇这样的小地方的酒楼卖他们的香肠,是不是会进账更多?
没人会拒绝钱财,尤其香肠的生意做的还算顺利。能跑下来最好,就算没有跑下来,也不过人累一些的问题。泥腿子土里刨食都不嫌累,出去跑一下又怎么会嫌弃累?
对于王平安跟张铁匠要出门跑生意这事儿,王荷事先也是知道的,香肠这吃食原本就是王荷研究出来的,王平安平日在生意上也会习惯性的问王荷的意见。
王荷原本就想将他们家的香肠卖出去,而不是只拘泥于清水镇这一个地方,王平安这一说,王荷自然是举双手同意。
王平安心里有事儿,就坐不住了,第二日便跟王老头和李氏提了要出去一趟的事儿,也不走多久,大概也就十几天,毕竟什么事第一次肯定没有那么顺利的。附近镇子离的都不远,也就是两个多时辰就到了,但他这次想一起多跑几个镇子。王平安这次是跟张铁匠一起出去,王老头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王平安有上进心,想要出去闯一闯,王老头自然也不会拦着。
倒是李氏十分不舍,王岭刚走了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