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由于音乐地原因,老爷子好像没听清楚,脸色却已经大变。
弹琴的人却知道发生什么大事了。
琴声戛然而止。
那边,那个慌慌张张的仆人提高了声音对卓王孙说“朝廷治粟内史牛文培深夜造访,说是要与他亲家卓老爷您见上一面呢。”
卓老爷子懵然无措地起身,一步一顿地出去了,一会儿就领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人进来。
司马相如看着那个人,哦,那简直就是“老牛头”的翻版,就是年老很多,胡子拉碴,那鼓鼓的牛眼好像在充血。
“我牛家遭受到如此不幸,把喜事办成丧事了。本来是叫我家老二来接他嫂子前去吊丧的,哪知道那个不成器的听信了什么算命道士乱叫舌头,说文君是什么扫把星,到这临邛也不敢进城了。”那个治粟内使牛文浩向一屋的客人抱拳,“我亲家既然在宴请文君的救命恩人,我这个做公公的也该当面感谢人家一声才是!”
卓老爷子只好陪着笑脸,把他领到了司马相如旁边,把俩人都向对方作了介绍。
“就是这一位?哦,司马先生的威名,早就如雷贯耳了,如今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哟!”他盯着司马相如看了一会,“当年你做的文章叫什么什么‘赋’来着?”
“子子虚赋”司马相躬了躬身,做出口型,却未发出声音。
“可惜造化弄人啊!屈杀你满腹经纶了!真的感谢你救了我们家文君,还替我除掉了我的杀子仇人夏侯豹。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讲,我和卓老爷子都会尽量满足的!”牛文浩没有问司马相如的喉咙怎么回事,却把脸转向了卓王孙,“文君虽然没有踏进我的家门,但毕竟已经离开你们卓家了,理应算是我的媳妇。我从家里带来了两个下人,以后就由他们照顾令爱的起居好了!对了,我刚才已经吩咐过你们家管家了,管家已经把两个下人领到了文君那儿,已经开始听从文君的使唤。”
卓王孙不动声色“还是牛大人想得周到哟!”
司马相如的心却一下子如堕五里雾中,觉得整个身子空空荡荡,就要飘起来了一般。
这时王吉过来向牛文浩打招呼“下官见过牛大人!”
牛文浩回头见到王吉,一下子把儿子遇害的全部责任都归咎到王吉这个地方官身上,用手指着王吉的鼻子,“傻瓜”、“笨蛋”、“蠢材”地骂了一通。
可怜的王县令,这下知道什么叫做狗血喷头了。
卓王孙一面好言相劝,一面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才让牛文浩离开了宴席,去了卓王孙家小客厅。
司马相如如同一根木头,呆呆傻傻地走到了外面,出了院门,摇摇晃晃地走向舍都亭。
月光惨惨淡淡地照着大街,两边的房屋黑越越,就像一些随时都会扑出的怪兽。
司马相如白色的身影一路飘飘摇摇,仿佛一个夜游的亡魂。
大街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人影,与司马相如对撞而过时突然一伸手,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司马相如怀中。
“小姐白日里就要我给司马大爷的,没有机会!”对方说了一句话就走了,步履急匆匆。
司马相如在恍恍惚惚中觉得这个影子很熟悉。对了,那是卓文君的使女,也就是上次给卓文君传书的那个。
他这样一想,便感觉手里的东西温温暖暖的,似乎带着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美人体香。
这个被后人称为“情圣”的人把女子塞到手里的东西在月光下摊开来——那是一块闺中女子的白色手绢——手绢里写着两行清秀的大字--
已知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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