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覃这两日看起来有些不开心,白天他照旧跟着羊附学习,可时常晃神的样子让羊附很不满意,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只是在课后常拉着肖虎往附近的镇上去转悠,有时一玩就是一下午。肖虎并不是每日都有时间,他是个刻苦的孩子,刘曜是个尽心尽力的师傅,因此在肖虎露出过一丝为难的表情后,司马覃便谁都不带了,独自一个人跑了出去。
这一出去,到天都黑透了,司马覃也没回家。羊献容本不在意,她如今有孕在身,胎像一直不稳,常有见红的现象,除此之外,她更是每日吃不下饭,强迫自己吃几口后没多久便又将这点儿东西吐了个干净。身体上的不舒服和心里上对肚子中孩子的担心让羊献容无暇他顾,莫说是已经长大且一直懂事的司马覃,就是念儿,她也没有精力照顾,一直是孙氏和刘曜在照顾着。因此,司马覃这些日子的不对劲她不知情,直到天黑了还没见到司马覃的身影,她才有几分疑惑,遣了肖虎到羊附那里去问。
肖虎立刻支支吾吾起来,他知道司马覃去镇上了,只是下午他练功到黄昏,累极后睡了过去,醒来后一时间将他忘在了脑后,突然想起司马覃还没回来的同时,羊献容便让他去羊附那里了。
肖虎担心害怕的表情映在羊献容的眼中,让她浑身哆嗦了一下,她立刻拉住肖虎,提高了声音问道:“覃儿去哪了?”
“镇上。”肖虎知道自己犯了错,声音也弱了下去。他是司马覃的护卫,按理是司马覃走到哪儿,他就应该跟到哪儿,随时保护他的安全。司马覃到底是前太子,此时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听他的下落,让他就这样一个人去那人多嘴杂的镇上,实在是将他置于危险中不顾。
听到肖虎的回答,羊献容心里也咯噔一下,她慌乱地看向刘曜。刘曜紧皱眉头,忙安抚道:“你先莫慌。”又对肖虎说道:“你赶紧再去大爷家一趟,确定一下他在不在那里,再问问大爷,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肖虎知道司马覃最近心情不好,也知道为什么,想开解他,可司马覃的态度却有些奇怪,说要先自己想想,若是想通了再告诉他,若是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了,告诉他也没用。两人相伴的这些日子,感情日益深厚,彼此间也没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告诉对方的,所以司马覃这个样子让肖虎很诧异也很纳闷,不过他愿意给他时间,也答应了他不将他现在的这幅样子告诉羊献容和刘曜。
肖虎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他转身跑入夜色,往羊附家跑去。不消片刻,肖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凝重的羊附。
“这孩子有心事。”羊附直言道:“课上常发愣,我问他他也不同我说话,阿齐倒是能跟他玩到一起,可是阿齐年岁小些,他有什么话也不会同他说,我刚又问了阿齐,他也知道覃儿最近心情不好,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羊献容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说道:“大哥你怎么不早同我说呢?”
羊附也重重叹口气,羊献容身子不好,他做哥哥的也心疼,总觉得司马覃年纪小就算有心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没必要为了这等事情让妹妹烦心。现在出了事,他既是做舅舅的,又是当先生的,当然是难辞其咎。
羊献容虽有些怨怪羊附,可到底也不好多说什么,司马覃是她强揽到身上的责任,本就不关羊附和刘曜的事情,他们多少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接纳了这个孩子,但是到底有没有拿他当家人,羊献容心里有数。当时为了称呼的事情也是闹过不大不小的尴尬的,羊附尚好说,一声舅舅司马覃不难开口,他也乐得应下。可刘曜那边便有些复杂,念儿年纪小,对司马衷感情不深,对父亲也没有什么概念,即便羊献容没有刻意引导,可她和刘俭玩了没两天便主动唤刘曜为父了,一口一个“爹爹”让刘曜颇为受用。司马覃年纪已经大了,叫羊献容一声“母亲”是为了报答她的教养救命之恩,可他跟刘曜没有半分感情,让他开口叫“父亲”实在难为了他。“父亲”不能叫,可称呼总得要有,两人对此都有些尴尬,以至于相处了几天他们之间都没有任何交流,后来还是孙夫人做了主,让司马覃认了刘曜和羊献容为义父义母,他们之间的关系才算是缓和了下来。
现在司马覃突然不见了,刘曜也是着急的,可在他心里,自然羊献容和她肚中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因此他缓声安慰道:“你莫要着急,覃儿聪明,就算有什么危险他也会想办法保自己无事,现在镇上已经宵禁了,我们就算出去找也不会有什么用,明日一早,我便带着肖虎去寻,保证将孩子完完整整带回来。”
刘曜这样说了,羊献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肖虎先将羊附送了回去。刘曜将自己的脸凑到羊献容的面前,浅浅地笑了笑,让她放松了不少。此时屋内只剩下他二人,他便将羊献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被,柔声哄道:“吉人自有天相,那孩子不像是个福薄的人。”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这几日疏忽了他,所以他心里不痛快,才跑走了?”羊献容从知道司马覃不见的时候开始就在寻找原因,想来想去,将错误归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们身边的孩子太多了,念儿和刘俭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年纪又小,心里不高兴了哄哄也就过去了。可司马覃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是个外人,还是个麻烦的外人,按